朝下湧出鮮血。
她瞪著賢妃,喉嚨裡發出沙啞的難以置信:“你…你……怎麼敢……”
賢妃蹙著柳眉,神情有些複雜:“陛下吩咐的。”
錦華面上閃過一絲迷惘。
賢妃道:“我來之前,覲見陛下,將你蠱惑壽安害人之事如實告知,並與他言明,你或許要以此要挾我。”
當時昭寧帝思忖了片刻,道:“壽安與南詔的婚事就在眼前,皇室已出了個罪惡滔天的公主,若再出一個,那我皇室宗親的顏面真是徹底無光。拿一杯酒,堵了她的嘴吧。”
於是賢妃帶著酒菜,來當了這劊子手。
毫無疑問,她也希望錦華死。
畢竟若非這毒婦唆使,壽安有賊心沒賊膽,也不至於淪落成今日這般人厭狗憎的地步。
但錦華說留了後手……
當年的秘密,她說給了誰?她那風花雪月四位侍君,還是身邊的宮女?
賢妃想了想,望著她道:“告訴我,你的後手是什麼?我可以成全你最後一個心願。”
錦華眼中的血越來越多,捂著劇痛撕裂的胸口,趴在桌上慘笑:“我還有什麼心願……我這一生,還能有什麼心願……”
賢妃道:“司馬奕呢?”
錦華的笑容停了一瞬。
“你我本就無冤無仇,如今要殺你的,也是陛下,你又何必與我為難?不如你與我坦言,我也替你收斂屍骨,替你風光大葬,或者……”
賢妃附耳到錦華耳邊,低語道:“待我皇兒坐上皇位,我讓他替你翻案,恢復你長公主的封號?又或者,日後燕王回京,我讓他給你上三炷香
?”
錦華眼中有剎那的動搖,但很快痛得吐血,捂著腹部在地上翻滾,癲狂笑道:“我都要死了,要那些作甚?楊宜蘭,別以為我不知你打得什麼算盤,我便是死了,也要拖你們一起,叫你們不得安生!哈哈你們也都別想好,都別想好!”
賢妃眉眼間的柔色霎時冷卻。
看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一套,對錦華這個瘋子毫無作用。
“既如此,那便罷了。若你真應下來,我也不知該如何說服燕王去給你上香,畢竟……”
她緩緩站起身,凝著地上翻滾之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是那麼噁心你這個罔顧人倫的瘋子,寧可鎮守燕北二十年,也不肯再回京一日。”
“你胡說,胡說!”錦華嘶啞地吼道。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清楚。”
賢妃暫時壓下心底的隱憂,好整以暇欣賞著此刻錦華的報應,心底也湧起一份痛快:“司馬瑩,像你這種瘋子,本就不配得到任何愛。”
或許她曾經得到過,郭駙馬是真心實意愛過她,卻被她親手所刃,害了滿門。
那一年的景王之亂,景王一脈、房家、郭家,死得實在太過慘烈。
太子的羽翼也被折斷,徹底成了個廢人。
思緒萬千之際,門外傳來一陣匆匆腳步聲。
“裴大人——”
“裴大人,你不能進去——”
門還是被推開了。
一襲玄色長袍的裴瑕站在門邊,看著牢獄裡的情況,面色陡沉:“賢妃娘娘,你這是?”
賢妃蹙了蹙眉,剛想開口,地上的錦華吐著血,癲狂大笑:“裴守真啊裴守真,你這個懦夫,小人!壽安三番兩次害你妻兒,你竟還能效忠賢妃母子,你可真是……咳……好肚量啊!”
裴瑕眸色暗了暗。
賢妃見狀,臉色也不大好看,呵斥道:“你這毒婦,死到臨頭還挑撥離間!”
生怕她說出更多不該說的,賢妃給嬤嬤使了個眼色。
嬤嬤會意,立刻上前堵住了錦華的嘴。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胸口往上湧,卻又吐不出來,流回喉管,嗆了回去。
到最後幾人眼睜睜看著錦華一張臉越來越紅,蜷縮的身軀逐漸僵硬,終是一動不動,成了一具冰冷屍體。
賢妃從袖中掏出一張認罪書,遞給嬤嬤。
嬤嬤按著錦華的手沾了血,按下一個手掌印,而後將那封認罪書遞還。
賢妃沒立刻接過,而是看向裴瑕:“裴學士,可要過目?”
裴瑕不動聲色掃了眼,語氣沉冷:“娘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賢妃直言不諱:“陛下要她死。”
見裴瑕蹙眉,又將原委複述一遍,末了,賢妃將認罪書收攏進袍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