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計劃失敗,便殺了她。
甚至可以,殺了謝無陵,殺了裴瑕——
說到“殺”時,長公主的眼睛都激動得發紅,神情
() 也變得癲狂:“叫他們都死了,全都死乾淨好了,反正不為我所用,便別礙我的眼了……”
裴瑕並未施刑,他只是端坐在刑房裡,下著命令。
但最後他還是沾了血,拔刀刺穿了那殺手的胸膛。
第一刀,是許諾殺手的,給一個痛快。
第二刀,是為報復。
第三刀,是為那份隱秘的、不能宣之於口的怨恨。
思緒回籠,面前是妻子滿是不解的臉,她納悶道:“怎麼會是她?我何曾招惹過她?”
“傳聞她有瘋病。”
裴瑕面無波瀾,稍頓,又補了句:“且她知曉謝無陵對你死纏爛打。”
沈玉嬌面色微僵。
“她先前看上謝無陵,卻被謝無陵拒絕,怕是因此懷恨在心。”
“……”
“當然,她瘋病發作的可能也很大。”
那個謝無陵怎麼說也救了玉娘,便是真因他而起的禍端,也算贖了罪。
且被長公主那樣的瘋子盯上,平心而論,那無賴也是無辜。
只他日後再敢在玉娘面前吹噓“潔身自好”、“從不招蜂引蝶”,他定要縫上那張破嘴。
見沈玉嬌神情懨懨,憂慮重重,裴瑕到底不忍,握住了她的手:“你不必為這些擔心,待回到長安,安心在府中休養便是。”
沈玉嬌看了眼那隻被牢牢握住的手,再次抬頭,又對上裴瑕定定看來的深眸:“玉娘,我與你保證,陛下冬狩歸來,便是錦華大限之日。”
-
在這件事上,裴瑕的確沒與她食言。
回到長安的當日,他便忙了起來,早出晚歸。
唯有第二日早上醒來,看到榻邊枕痕,沈玉嬌才知他的確是回來過。
她雖身在府中,院門前卻守著侍衛。
對此她覺得不妥,畢竟這是深宅內院,怎可安排外男守著。
於是第二日,侍衛撤了,換成兩個武婢。
後來沈玉嬌才知,他託了關係,花了重金,才從笠陽郡主府中買到這兩個身手極佳、處處妥帖的武婢。
千兩銀子一個奴婢,主持中饋的沈玉嬌有種割肉的疼。
想怪裴瑕“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又清楚他是為了她的安危,也無從指責。
轉眼已是回到長安的第五日,沈玉嬌有心想打聽謝無陵的情況,卻無從下手,更無法對裴瑕開口。
沒想到舅母程氏再次登門,帶來了謝無陵的訊息——
“……你表兄回來都與我說了,你與那個謝無陵……哎,哎,哎!”
程氏說不出口,書香門第養出的貴女說這種事,都覺髒了嘴,汙了耳。
長子昨日從渭南迴來,提及此事,也是一副尷尬到難以啟齒的模樣:“母親,你去勸勸玉娘,切莫叫她做出糊塗事,傷了與守真的情分啊!”
長子說的隱晦,而程氏聽到“孤男寡女、荒郊野外、共度一夜”,當即白了臉色。
無論那夜有沒有發生什麼,一旦傳出去,都是對外甥女清譽的滅頂之災。
何況長子還說,玉娘對那謝無陵似也有情意。
這還得了!
七出之條,淫佚乃是大過!
是以程氏一大早就急忙套了馬車趕來裴府,屏退奴婢,關了門窗,拉著外甥女的手憂心忡忡地勸:“我的確聽人提過,那位謝郎君姿容出眾,可你已是有夫之婦,外頭的男人再如何倜儻英俊,你也不可亂動春心啊!何況守真那樣好,無論相貌、家世、才幹,哪一點比不上那個謝無陵?”
“玉娘,你快與舅母說句實話,你對那謝無陵只是恩情,對不對?你阿兄的話我可不信,我就信你說的。”
程氏望向榻邊溫婉端莊的小娘子,滿眼焦急的期待:“你自小就是個心思通透的好孩子,又有你母親和喬嬤嬤悉心教養著,咱們親戚家的小娘子裡,就屬你的規矩禮數最是周全,你定然不會做這種糊塗事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