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清婉,笑意清淺。
畫軸左上角另有一行小字:「元壽二十年新春,紅梅初綻,瑞雪喜人。吾妻玉娘,懷胎九月,不日府中即添新丁,特作此畫為念。」
想到作畫那日,她持著紅梅,站在雪裡,侷促問他:“郎君,我該擺何姿勢?”
他看著她羞窘無措的臉,輕笑:“如此就好。”
心悅一人,不論怎樣,皆是可愛。
修長指尖撫上畫中人的眉眼,那時的她,腦中定然沒有那謝無陵。
都是那個無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玉娘眼前,攪亂她的心思。
裴瑕眸色漸漸暗下。
多日來,心頭積壓的那些不滿,不覺釀出一絲恨。
而這恨意一旦萌芽,便很難剋制住。
翌日散朝,裴瑕往翰林院去,未曾想行至龍尾道,遠遠便瞧見那一身青色官袍的男人,在內侍的引領下迎面走來。
冤家路窄。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想起這個詞。
但謝無陵還是保持著笑意,一副好友重逢般親親熱熱,拱手上前:“這不是守真兄嗎?沒想到我難得進一趟宮,竟會和你碰上,真是緣分啊。”
孽緣。謝無陵心裡補充。
孽緣。裴瑕在心底冷笑。
換作從前,當著外人的面,他定然也裝一下客氣。
然而一想到妻子躲著他,還給他房裡塞丫鬟,都是因眼前這個無賴而起,莫說裝客氣,裴瑕只恨不能將此人狠揍一頓,一麻袋套了送得越遠越
好,無論是天涯海角,還是海外異邦,總歸再也不要出現在他們夫妻面前。
謝無陵自也看出裴守真的不對勁。
那陰沉的臉,冷戾的眸,還有周身濃郁得壓也壓不住的……怨氣?
謝無陵擰著眉頭,這小白臉怎麼了?
被皇帝罵了?還是差事不順?
“守真兄,我瞧你雙眼無神,印堂發黑,哎呀,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你莫不是撞上什麼髒東西了?()”謝無陵搖著頭,一臉關切。
裴瑕沉眸,薄唇輕扯:可不就是撞上髒東西了。?()?[()”
謝無陵:“……”
嘶,這個刻薄精。
裴瑕看著他就心煩,冷聲道,“若無別的事,勞煩謝郎君讓開,莫要擋路。”
“這條道這麼寬,誰擋著你了?”謝無陵眉頭豎起。
話音方落,卻見裴瑕大步上前,毫不客氣地撞過來。
謝無陵猝不及防,真叫他擠得踉蹌兩步。
“裴守真你他——”
一句罵娘噎在喉中,謝無陵還記著這是皇宮,身邊還有個內官,不能隨意放肆。
然而看到那道頭也不回,大步離開的紅袍郎君,謝無陵還是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
這小白臉今日是吃火藥了,脾氣這麼大!
好歹還是個君子呢,瞧瞧,這哪還有半點君子風度。
整個就是潑婦,不,是個怨夫!!
“謝長史,您還好嗎?”小內侍謹慎問道。
“沒事。”
謝無陵邊與小內侍往前走,邊問:“他是被聖上責罵了?”
“奴才不知。”小內侍搖頭,也有些疑惑:“聽說裴學士此次隨兩位殿下巡視河道,差事辦得很圓滿,昨日陛下還在殿上誇他做事縝密,思慮周全呢。照說不應該這般……咳,不近人情。”
哪是不近人情,方才都可稱得上目中無人了。
難道裴學士與謝長史有私怨?
謝無陵的心思卻是飄到別處。
這裴守真竟然又得了皇帝的誇獎?
翰林學士,天子近臣。他成日在皇帝面前晃,又生的人模人樣,文采也不錯……
若是叫他討了皇帝的喜歡,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是遲早的事。
再想到方才裴瑕一襲鮮豔紅袍,金帶環腰的模樣,哪怕謝無陵看不慣他,卻也不得不承認,那小白臉穿紅袍,不比他差多少。
不行,可不能叫那小白臉比過去。
謝無陵心頭暗想著,隨著內侍一同前往紫宸宮。
他此次進宮,是奉三皇子之命,敬獻小桃山提煉出的最純丹砂——
昭寧帝痴迷求仙問道,也不知給他煉丹的道士從哪聽來的偏方,說是金礦頭一批提煉出的丹砂,喚作初丹,吸取了日月精華與整座山的靈氣,是煉丹的至上佳品。
謝無陵不信這些,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