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玉輪不輕不重地滾過臉上的淤青,有些酸脹的疼意。但她動作間拂來的淡淡馨香,宛若一劑良藥,有撫平一切痛感的奇妙力量。
裴瑕忽的覺得,臉上掛彩,也不全然是件壞事。
“郎君,你這傷真是摔的?”沈玉嬌蹙著眉,遲疑出聲:“我怎麼瞧著,好似是被人打的。”
儘管腫了一片,但她分明看到有幾處淤青比較深,瞧著像是拳頭攥緊的骨節處。
可是,一向以禮待人、修身養性的裴瑕怎麼會和人打架?
這事的荒謬程度,不亞於太陽打西邊出來。
聽到她發問,裴瑕沉默了。
沈玉嬌從他的沉默中,嗅出一絲不尋常,於是又問:“你昨夜和哪位友人有約?”
裴瑕仍是沉默。
沈玉嬌覷著他清冷的臉色,嫣色唇瓣抿了抿,半晌,道:“是我多嘴了。”
大抵是前一陣他對她的溫柔體貼,叫她產生錯覺,以為他們之間能像尋常夫妻那般親密無間、無話不談吧。
裴瑕捕捉到她眼底那份迅速藏起的黯淡,心下微頓。
這份黯然,他從前也見過。
可那時,他覺得不必多解釋,便沒去管。
現下想來,置之不理,何嘗不是將她越推越遠的原因。
“是謝無陵。”
男人清冷的嗓音在帷帳間響起。
沈玉嬌轉動玉輪的動
作陡然一頓,靜謐的空氣中,又響起一聲“蓽撥”的燈花燃爆聲。
“玉娘?”
裴瑕抬頭,寬大手掌攬住沈玉嬌的後腰,狹長黑眸深深望著她:“怎麼不動了,累了?”
“沒…沒有。”
沈玉嬌堪堪回過神,忙垂下眼,繼續推動著玉輪:“只是有些訝異,你和他什麼時候成了朋友?”
稍頓,又頗為不解地輕喃:“他怎麼還在長安?”
話說到這份上,裴瑕也不再瞞她,將昨日發生的一切言簡意賅說了遍。
見沈玉嬌聽罷,整個人神思恍惚,魂兒也不知飄到哪兒去了,裴瑕眼底閃過一抹暗色。
難道是在擔心那無賴傷得怎樣?
是了,她的心偏得厲害,連夢裡都在喊那無賴的名。
可她應該明白,她是他的妻,心裡也只該有他一人。
裴瑕抬起手,一把握住眼前那隻霜雪般瑩白的細腕。
沈玉嬌驚愕:“郎君,你……”
話未說完,男人高大的身軀便朝她覆來,下一刻,溫涼薄唇牢牢堵上她的唇。
沈玉嬌雙眸圓瞪,不可置信:“唔……”
才發出一個音,男人的唇舌便趁機撬開她的貝齒,深深吻了進去。
這個深吻,與元宵那日在馬車上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因著這次身後便是迎枕,方便他吻得更深。
原本攬在後腰的手往上,緊緊托住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握著的手腕,壓在枕邊,他堅實的胸膛沉沉覆在她身上。
隔著單薄的衣料,裴瑕感到懷裡那柔軟到不可思議得的觸感,好似比去年豐盈了不少。
那團柔軟以及她唇齒間的清甜香氣,宛若一簇火苗,燃著曠了許久的原野。
裴瑕眸色更深,骨節分明的長指插進她烏黑如瀑的秀髮,高挺鼻樑緊貼著她的鼻尖,吻得愈發用力,彷彿要將懷中人拆吃入腹般。
“郎……郎君……”沈玉嬌也感受到他這不同尋常、來勢洶洶的情緒,舌根都被吮得發麻,她漲紅著臉,快要喘不過氣,抬起另一隻手去推他:“別……唔!”
剩下的詞語又被深吻吞沒。
華貴幽沉的檀木香與帳中的鵝梨香絲絲縷縷縈繞著,也不知吻了多久,沈玉嬌只覺渾身無力,腦袋都暈暈乎乎無法思考了,男人終於鬆開她的唇舌。
薄唇卻未停下,而是沿著雙頰,吻到她的耳垂、脖頸、鎖骨……
當襟口被男人的牙齒撩開,沈玉嬌陡然回神,連忙捂著:“不…不行!”
昏昏燭光下,身前的男人仰起臉,往常清冷的神色不復存在,眸子晦暗不明,染上幾分慾色。
沈玉嬌被他視線裡的熱意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手仍舊抵著他的肩,細細嗓音透著輕顫:“郎君,我…我還在月子。”
且再過幾個時辰,他便要去考場,這深更半夜,怎的突然這般孟浪。
裴瑕觸到她眉眼間的驚慌,也陡然冷靜下來。
壓下腹間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