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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44】

默了兩息,才道:“仍是有些愧疚,無顏見你。”

沈玉嬌:“……?”

稍頓,男人略顯鬱悶的聲音又傳來:“且醉酒的樣子,實在不好看。”

沈玉嬌微怔,而後啞然失笑。

他一邊說著無顏見她,一邊卻將她抱得這樣緊,難道從後背抱著,叫她看不見他的臉,就算“沒看見”麼。

這克己復禮、寧靜自持的河東君子,醉酒之後,竟有這般“無賴”一面。

“郎君到底喝了多少?”她好笑問。

“不多。

裴瑕道:“我並沒有很醉。”

沈玉嬌卻不信,若不是醉了,他哪會這般主動親近。

除了敦倫時,平常若她是這樣纏著他,他定會拿開她的手腳,說些“坐莫動膝,立莫搖裙。立身端正,方可為人”的規矩道理。

從前聽到這些話,她心下總想反駁,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與他親近呀,這有錯嗎?可他神情一本正經,說的又都是聖賢道理,倒叫她都困惑起來,難道真是她不夠矜持守禮麼。

不過這困惑也就存在一段時日,後來看到裴家其他郎君與妻子相處,並不這樣。她就確定不是她的問題,是裴瑕這人特立獨行,不解風情。

思緒回籠,她懶懶閉上眼:“我有些困了。”

“那你睡吧。”

裴瑕下頜若有似無地蹭過她的發:“等你睡著了,我再去尋碗醒酒湯。”

“現在去呀,待會兒你睡過去了怎麼辦。”

“不急,先給你暖會兒手腳。”

絲滑衾被裡,裴瑕將懷中嬌小的身軀牢牢擁入懷中,似醉非醉的嗓音透著幾分倦懶沙啞:“我沒那麼快睡著。”

而且喝過酒再抱著她,便是想睡著也難。

沈玉嬌聽他這樣說,也沒再多問,自顧自睡了。

翌日醒來時,身邊已不見那男人的身影。

若不是枕邊有睡過的痕跡()?(),

她都懷疑昨夜那一切是不是她的夢。

裴瑕竟然主動擁著她睡了一整晚?

這事擱在從前()?(),

真像是在發夢呢。

白蘋和秋露兩婢見她醒來()?(),

很快捧?。?。??()?(),

卻格外的投緣,認識不過半日,秋露就一口一個“姐姐”喚得白蘋滿臉笑。

沈玉嬌坐在鏡前梳妝,記起自己昨夜迷糊睡過去,隨口問了句:“後來郎君要了醒酒湯麼?”

“喝過了。”昨日守夜的是白蘋,她拿著雕花牙篦沾著茉莉髮油,細細替沈玉嬌梳著一頭濃密烏髮:“想來是怕酒氣燻著娘子,叫您睡不安寧,郎君還去隔壁洗沐,換了身乾淨衣袍,才回屋就寢。”

沈玉嬌回想了下,他身上雖有酒氣,但並不難聞,她也沒怎麼在意這點細節。

“飲了醒酒湯就成,不然早起頭疼,一天都難捱。”她又問:“他早上何時走的?”

“辰時便起了,一大早先去正院給夫人請了安,便將二老爺、三老爺都叫去了書房。”

說到這,白蘋朝半敞開的窗欞外看了眼:“不知道這會兒還在不在書房議事?”

正院書房,深秋暖陽爬過屋頂的脊獸,房門前的那棵槐樹底,明亮日光一絲一絲地漏了滿地。

隔了一個時辰,緊閉的書房門終於再次開啟。

來的時候,裴二爺和裴三爺皆是惴惴不安。

待出來時,裴二爺黑著張臉,如喪考妣,裴三爺則是剋制著嘴角,故作淡定。

“二哥,我看咱們這位侄兒從外頭歷練一趟回來,變了不少,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再不是從前那淡泊名利的閒雲野鶴,看這架勢是既要入仕,也要入世,實打實將名利權勢抓在掌心了。

裴三爺腹誹著,再看裴二爺沉著臉不願搭理自己,他心下冷嗤,面上卻拍拍裴二爺的肩,關切勸道:“此次的事,你回去真得好好處理,切莫因小失大啊。”

裴二爺板著臉:“這道理我自然知道,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做事。”

說罷,他肩膀一抖,撣開裴三爺的手,氣勢洶洶朝二房院落奔去。

裴三爺看著老二那矮胖的背影,哼道:“活該。”

且說這兩位老爺,雖都是姨娘生的庶出,但二老爺的生母是裴老太太的陪嫁丫頭,而三老爺的生母是個小官之女。

陪嫁丫頭仰仗著與主母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