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跌宕起伏又團圓美滿的結局,正是最受百姓們歡迎的,現下洛陽城各大酒樓茶館裡,誰人不是津津有味地聊著這裴氏宗婦的傳奇經歷?
裴彤回府途中還在一家茶鋪前聽了兩耳朵,見那說書先生兩片薄薄的嘴皮子上下翻飛,直將那流寇如何凶神惡煞,那裴氏宗婦撞石明志時,如何振振有詞、忠貞不二,說得聲情並茂,宛若親臨。
一旁的茶客們聽得聚精會神,聽到精彩處,有叫好的,有撫掌的,有喝彩的,更有直接丟銅錢打賞的.
裴彤當時真恨不得上前撕了那說書先
生的嘴。
“現如今,只能去求伯母了。”
裴彤深吸一口氣,眸光陰沉,“怎麼說這事她也插手了,我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她若想撇開我,那不能夠!”
長房正屋裡,王氏掌管全府,耳聰目明,自也聽說了外頭那個可歌可泣、離奇精彩的故事。
平日裡看戲臺上唱唸做打,她看得歡喜,也會讚兩句:“這出戏好,編得好,演得也好。”
然而當戲中主角變成自家兒子兒媳,王氏臉上再沒了好顏色。
“虧他想得出這個法子,好啊好,實是好極了。”
嘴裡說著“好”,可那“好”字愣是說出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高嬤嬤捧上香茶,替她撫背:“夫人注意身子,莫要動氣。”
“我竟不知我那讀聖賢書的好兒子,還有這套編話本的文采。”
王氏譏道,心頭是愈發煩悶。既是生氣裴瑕一身安邦治國的好才學,卻自甘墮落,學那些三流文人般編這種故事,還將他自己的聲名搭進去,折了文人風骨。又忍不住憂心,那一根筋的犟種到底許了賢妃母子什麼好處,竟叫賢妃願意認一個罪臣之女為乾親。
王氏心頭明鏡兒似的清楚,所謂賢妃身邊的嬤嬤恰好救下沈玉嬌,純屬瞎編亂造。()?()
但金陵城夫妻倆偶遇,這點倒並非不可能,不然裴瑕也不會折騰出這樣的動靜,鬧得天下盡知。()?()
“夫人,郎君派人報信,說是還有四五日便可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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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嬤嬤稍頓,添補一句:“同少夫人一道回來。您看,咱們是否也該收拾處院子?”()?()
王氏沉眸,半晌才道:“她的運道,實在不錯。只不知她一個弱女子,這一路是如何逃到金陵……”
又如何恰好被守真碰上?
高嬤嬤揉著肩道:“夫人,如今郎君的意思已經明瞭,他仍認少夫人這個妻……咱們郎君的性子,您是再瞭解不過的,他認準的事,八頭牛也拉不回。他如今也是大人了,您也別再將他當孩子看,切莫為了個媳婦兒,叫你們母子離了心。”
“母子離心?他心裡怕是已經疑我了。”王氏冷冷扯唇。
高嬤嬤斟酌出聲:“當初也不是您動的手,您不過是順水推舟,罪魁禍首另有其人。要我說,您不若提前處置了二房那禍根,等郎君和少夫人回來,也好給個交代呀。”
王氏眸中有些遲疑:“可裴彤與達遠的婚事已定在明年開春,不剩幾個月了。”
族中宗婦一時已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若再出點什麼事,那裴氏的臉面要被天下人嚼爛了。
高嬤嬤聽得王氏這話,只覺王氏是想岔了,便是王家的婚事再重要,可她如今是裴氏的夫人。
親兒子與內侄兒,孰輕孰重,夫人如何就糊塗了呢?
剛想僭越著勸一句,卻見王氏抬手揉了揉額角,嘆道:“罷了,等他們先回來,看看守真打算如何吧。”
終歸她是他親生母親,一個孝字大過天,便是他真是惱恨,也不能將她如何。-
裴府眾人各懷心思,而三日後,沈玉嬌透過雕花車窗,看到洛陽城巍峨高大的城門,胸間也湧動起一種難言的複雜情緒。
魏書洛陽,龍飛鳳舞,滄桑遒勁。
仲夏時節,她隨著一干難民,被攔在城門前拒不讓進的場景,歷歷在目。
那時當真是卑賤如螻蟻,命薄如草芥,飄飄搖搖,迷迷茫茫,不知天大地大,該何去何從。
所幸陶家人心善,願帶她一路逃命。
想起陶家人,沈玉嬌眼前好似浮現陶婆婆拿著燒餅,一張臉被篝火燻得紅彤彤的,笑吟吟與她道:“吃,多吃些。”
陶大哥也咬著餅,與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