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心,母親您沒了庶務攪擾,也能靜心凝神,思量己過。”
王氏面色一變,“你這是要架空我,叫整個裴氏都看我的笑話?”
主母印信是身份,對牌鑰匙是實權,現下她的親兒子要奪她面子、又要拿她裡子,這叫她日後還如何在裴氏立足?
裴瑕目光澹漠:“裴氏祖訓有言,長輩無德,禍及子孫。母親德行有虧,立身不正,若繼續擔任裴氏主母,掌管全家,才是裴氏一族真正的笑話。不過母親大可放心,兒會對外宣稱您身體抱恙,需靜心養病,您若介意旁人議論,或
回聞喜老家、或留在洛陽舊邸,兩處隨您心意。”
王氏眸光輕閃,沉聲:“你以為我病了,你就能好麼?你為子,沈氏為媳,難道不在家侍奉我?”
“母親抱恙,兒本該於膝下孝敬,然朝廷有詔,兒不日便赴長安入仕,往後除非族中有要事,應當不會再回。”
裴瑕垂著眼:“玉娘身懷六甲,手腳笨重,恐無法妥善照顧母親,兒會帶她一同赴任,另尋可靠之人為您侍疾。”
王氏聽他這話,臉色越發難看:“你這是要舍了我這個親孃?”
“兒不敢。只是母親此番作為,實在叫兒不知該如何面對您,只盼母親在家靜思,能早日認清自己的過錯,若能悔改,兒依舊願敬您。若您還執迷不悟……”
裴瑕閉了閉眼,掩下眸中掙扎痛色,嗓音略沉:“我知母親心中定恨我無情,但孝義兩難全。兒去長安前,自會與族中耆老請罪,或是母親你現在請出家法,杖責不孝子,兒也甘願受之,絕無怨言。”
說到這,他深深俯身,以首叩地。
王氏見他行如此大禮,又一副任打任殺的模樣,心頭也湧著一番酸楚。
再惱、再怨,他終究是她的兒,是她最引以為傲的成就。
她一生汲汲經營,不都是為了他?
“罷了,罷了。”
王氏身形晃了晃,腰背緊緊抵著桌沿,面色慘白地苦笑一聲:“如今你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我也奈何不了你了。”
裴瑕聞言,抬首看向王氏,肅正面容也有悲色:“母親。()?()”
“我也擔不起你這聲母親了。?[(.)]?12?♀?♀??()?()”
王氏閉著眼,悶聲道:“地上涼,起來吧。()?()”
裴瑕薄唇緊抿成一條線,朝王氏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頭,才站起身。
祠堂裡燭光輕晃,沈玉嬌看到他光潔的額上印出一道紅,眸色輕動。
“對牌鑰匙和主母印信,晚點我會讓人給你送去。()?()”
王氏冷聲說著,撩起眼皮,待看到裴瑕額上紅痕,喉頭一哽,緩了半晌,才道:“對我處置已定,你又打算如何處置二房母女?”
“二房裴彤心腸狠毒,指使下人,謀害長嫂,草菅人命,依照族規家法,必得重懲。叔母崔氏雖非主謀,但教女不嚴,縱成大錯。只二叔父尚在,崔氏為其妻房,我作為內侄,不便越過二叔父插手此事,明日我會與二叔父說明此事,由其自行處置。”
王氏聽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問:“重懲,是怎麼個懲法?”
“送去莊子上……”
稍頓,餘光掃過沈玉嬌低垂的側臉與隆起的腰腹,裴瑕壓低眉眼,遮住眸中那抹幽暗:“養病吧。”
淡淡三個字,堂中陷入靜寂。
莫說是沈玉嬌,就連王氏都驚愕看向堂中的男人。
她知裴彤那禍根必得重懲,原以為起碼會留一條命,讓裴彤絞了頭髮去家廟當姑子去。
沒想到他竟開口便要了裴彤的命。
那好歹是與他一同長大的堂妹啊……
王氏心下輕顫,忍不住又深深看了面前這芝蘭玉樹的兒郎好幾眼。
此番出去一趟,她這兒子好似變得不一樣了,是在戰場歷練過的緣故麼,心比從前狠了不少。
沈玉嬌也難掩詫異,此刻想法也與王氏大差不差,猜測是否是從戰場回來,才教他變得與從前不同。
一陣詭異的靜謐後,王氏遲疑開口:“王家那邊怎麼辦?她與王煥聞的婚事已定在明年開春,王家的聘禮都已送來。”
“這樣陰毒蠢鈍之人,母親竟放心讓她進王家的門?”
裴瑕長指輕揉了揉眉心,再看王氏灰敗的臉色,終是不忍再出惡言叫如今本就支離破碎的幾分母子情更加難堪,緩緩放下手,他嗓音不疾不徐:“還有勞母親休書一封給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