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看了眼才走。”
今早他也來了麼?
沈玉嬌眼波輕閃,心想這崔府安神茶效果實在太好,真的一點都未察覺。
不過婢子提到“愛重”。
愛重麼?她心下輕嘲,重應當是敬重的,但愛麼……難說。
胡思亂想間,髮髻與妝容也都妥當。
那一頭烏黑雲鬢梳著金陵城內如今流行的婦人髮髻,如層層雲般高高堆起,又簪以淡青色玉簪與珍珠攢成的髮梳,耳墜是兩顆拇指大的東珠耳璫,瑩潤潔白的光澤愈發襯得她耳垂圓潤,脖頸修長。
江南崇尚風雅清韻,女子妝容也以淡妝為美,是以只淡淡描眉,略施粉黛,朱唇點一抹淡淡的胭脂色,便算妝成。
“夫人,您可真美。”梳妝的婢女由衷誇道。
另一婢子安排好膳食,掀簾進來,見到也不禁讚一句:“與裴郎君站在一塊兒,簡直是一對白玉雕成的佳偶呢。”
又想到昨日夜裡,這位裴夫人被帶回時一襲紅裝的模樣。
兩婢不約而同地想,果然真正的美人,無論淡妝還是濃抹,各有千秋地好看。
等到沈玉嬌慢條斯理用完一頓豐盛的早膳,裴瑕回來了。
與他一同來的,還有一位提著藥箱的老大夫。
兩婢紛紛與裴瑕行禮,那老大夫朝沈玉嬌行禮:“松鶴堂林鈞給夫人請安。”
沈玉嬌客氣抬手:“林大夫不必多禮。”
她看向同樣一襲玉色長袍的裴瑕,眼底略過一抹詫色,不知撞上同色的裝扮是巧合,還是他故意為之。
也來不及細想,裴瑕行至她對面的榻,掀袍坐下:“可用過飯了?”
沈玉嬌道:“剛用過。”
裴瑕淡淡應了聲好,上下打量一番她這幅端莊溫雅的裝扮,眉眼微舒。
轉眸又與那老大夫道:“有勞林大夫替我夫人請平安脈。”
“郎君客氣了。”林大夫將藥箱擱在一旁,從中取出腕枕與絲線。
裴瑕看著那絲線,淡聲道:“不必懸絲,直接摸脈便是。”
林大夫倒是有些驚訝,他給官家女眷看診時,為著女眷清譽,大都是懸絲診脈。未曾到這位郎君,竟這般開明?大抵是北地來的,比他們江南這邊是要開放些。
大夫這邊感慨著,沈玉嬌也朝裴瑕投去一眼。
裴瑕平靜回視:“摸脈更為穩妥準確,你此番遭了不少罪,得讓大夫好好看看。”
沈玉嬌知他一向是細心妥帖的,鴉黑睫毛輕垂:“好,聽你的。”
婢子端了句“勞煩夫人”,沈玉嬌便撩衣袖,露出半截瑩白如雪的皓腕。
林大夫伸手搭脈,凝神靜氣。
屋內無人說話,一時也靜了下來。
沈玉嬌低著眼,卻也能感受到裴瑕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
從髮髻、到耳璫、再到臉龐、手腕,以及她的腰身
她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唇,心下疑惑,是她的錯覺麼?怎麼覺得重逢之後,他看她的次數比從前多了不少——
雖然比不上謝無陵那樣明目張膽,直白熾熱,但也叫她怪不適應的。
“夫人脈象往來流利,應指圓滑,珠滾玉盤,很是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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