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嘀咕:“家?沒有家了……”
耳際的聲音一頓。
世界終於恢復了清淨,莊冬卿沉沉睡去。
半夜有人敲響了門,低聲喚道,“主子?”
得到應允推門進去,只站在屏風外,低著頭稟報道:“聖上口諭,急差。”
“……哪家?”
“黃兆黃大人,禁衛已經將府邸團團圍住,就等您過去審問了。”
“黃兆……”
太子派系的官員,品級不算低,看來,陛下這是有決斷了。
若是能早上哪怕一天……
岑硯閉目,不去想這些有的沒有,只吩咐道:“拿官服來。”
簡單洗漱後,在屏風外收整妥當,察覺到隨侍一直偷瞧自己,岑硯平靜道:“毒已經解了。”
隨侍鬆了口氣,“那就好。”
配好刀,走前岑硯看了眼屏風後的床榻,問道,“郝三呢?”
是的,眼前的隨侍已經換了個人,不再今夜隨他赴宴的郝三。
“聖旨來得急,怕誤事,郝三已經領著王府的親兵先行過去了。”
今晚這一樁樁的,確實讓人應接不暇,岑硯略一思索,“讓他回來,把人領回府。”
頓了頓,想到那雙淚眼,又微微放軟了口吻,“守著人睡醒了,再辦。”
隨侍應諾。
夜色如墨,一行人訓練有素地下樓上馬,離開了廣月臺。
途中馬群和一匆匆前行的身影交錯而過,彼此都沒有留意對方。
……
待郝三再次回到廣月臺,一路匆忙趕到包房,瞧著天色還早,在門外守了會兒卻不聞內裡有任何呼吸聲,郝三察覺不對,推門而入。
進得室內,哪裡還有什麼人。
郝三頭腦有一瞬間空白,心知壞了。
一通搜尋無果,在廣月臺留了幾個好手,郝三一路快馬加鞭,趕回黃府。
下馬的時候,在門口見到了位喝茶的太監,進得黃府,問過另一位隨從柳七,才知岑硯審問到一半,竟是又來了位宣旨太監,宣的旨意還和頭道一模一樣,心念幾轉,郝三:“難道……”
得了訊息,太子那邊派來施壓的內官?
柳七隻微微點了點頭。
主子生平,素來煩被按頭辦事,以勢相逼,再加上今夜又……
不敢深想,到了岑硯面前,郝三麻溜地噗通一聲跪下,岑硯眉尾幾不可見地往下墜了墜。
待他說到廣月臺裡已經人去房空,遍尋不著,岑硯臉上已是看不出喜怒哀樂,只有忽明忽暗的火光舔舐著他側顏,陰影在他臉上滋長又消弭。
噗通,噗通,知道恐怕是落入了他人的算計,隨從徐四、柳七接連跪下,不消一會兒,王府親信跪了一片,大氣都不敢出。
岑硯轉了轉左腕的珠串,不辨喜怒道,“所以,人不是你給我找來的?”
郝三額頭冷汗涔涔,如實道,“我帶著人過去的時候,主子房內已經有人了。”
撥珠子的手一停,岑硯垂目。
感受到目光壓來,郝三又把頭重重埋了埋,四下皆靜,噼裡啪啦的火把燃燒聲中,郝三喉頭上下滑動,冷汗匯聚成水珠,緩緩爬過側臉滴落在地。
“這樣。”
許久後吐出兩字,語調是讓人心驚的平靜。
“太子設宴,”岑硯一字一句道,“黃兆太子派系,最後,還挑這麼個人來……”
岑硯笑,“很好。”
笑得眾人汗流浹背。
“如此……便也不能讓公公久等了不是……”
有火氣,發出來好了。
……
拂曉前,黃家,連同黃兆在內,黃氏兄弟三人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