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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夢裡人

常服,衣領袖口也布有密密的刺繡,陽光下,深得近乎於黑的藍袍泛出綢緞的柔和光澤。

是好看的,同時,他面前坐的,也真真又是一位貴人。

但讓莊冬卿驚訝的並不是這些,他歪了歪頭,神情困惑極了。

“您……好面熟啊……”

“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想得深了,不自覺的,竟是問出了口。

“……”他一定是被男主氣傻了。

岑硯舉止從容,被直勾勾打量了這麼久,也沒有絲毫著惱。

聽得這話,坦然地又將話頭拋回給了對方,“哦,是嗎?你覺得呢?”

莊冬卿懵懵的。

一旁侍立的柳七卻是瞳孔巨震,一路上讓他心頭打鼓的那個猜測,幾乎是被岑硯這句話坐實了。

原來那個“青”,真是卿。

雖然只是個庶子,但實打實的是官宦子弟,莊家夫人出自太子派系,這位庶子看起來又和六皇子相熟,如果要拿這事作文章……

心念電轉間,數種陷害岑硯的鬼蜮伎倆,已然在柳七腦子裡過了一遍,驚得他兩眼發黑手心冒汗。

但心內饒是再天崩地裂,面上柳七隻低著頭,一語不發。

無它,岑硯把問題拋回給莊冬卿,本身就是一種試探。

既有所圖,必然會將話頭往那處引,說多了,馬腳也就露出來了。

那邊柳七費勁心思,

這邊,莊冬卿腦袋空空。

在哪裡見過?

這樣的長相他見過?還沒有印象?!

莊冬卿悟了,“如果真見過,那大概在我夢裡吧。”

岑硯:“……”

柳七:“……”

莊冬卿信誓旦旦,“如您這般,長相氣質如此出挑的貴人,我如果真見過,不可能不記得。”

有理有據,“所以,應該是我記錯了。”

還能借此說笑道,“要不就是發夢,夢到過似您般丰神俊朗的人物。”

岑硯:“…………”

柳七:“…………”

莊冬卿誠懇:“我近來生了場病,腦子不大好使,讓您見笑了。”

致歉的眼神尤為真切。

岑硯難得有了些語噎。

他不說話,柳七勉強接了句,“公子您過謙了,能記得夢中情景,怎的會頭腦不好。”

說完便被岑硯掠了眼,柳七垂目,知道話說得有些陰陽怪氣了。

莊冬卿卻笑了起來,全無城府道:“眼下不就是記不得嗎?”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之前摔到了頭,淤血還沒散盡,大夫說在那之前,是會在記事上有些問題。”

柳七:“……”

岑硯:“摔到了哪裡?”

莊冬卿也不設防,指了指後腦,又指了指額角,“好像最嚴重的是這兩處,別的地方有沒有傷,我記不住了。”

岑硯視線落在他額角處,眸光沉了沉。

語調放緩了些,“怎麼會記不住?”

“摔在地上著了涼,發了高燒,等清醒過來,已經是幾天後的事。”

“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