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人皇,託著九鼎,祖巫真身,堅不可摧,金烏之軀,裹著滾滾烈焰,燃盡一切。
數百重臣,手持著無數靈寶,顯化出一尊尊偉岸的身軀。
聖朝底蘊,不可想象!
真可謂,舉手觸星辰,低頭嘆山河,日月在手,乾坤在握。
便連聖人見著,恐怕也要退避一二。
但,就是如此不可一世的人皇,卻在四面八方數之不盡的凡人詛咒之中,從九天墜落。
那已經被祭煉到先天至寶的九鼎,在因果的狂暴中,嗚咽著被拖進歸墟。
暴怒的人道,讓陰陽二氣的迴圈生滅,都停滯了剎那,因果的狂怒,甚至在三十三天外,都掀起了巨浪。
史無前例的天人五衰,隨之降臨。
即使人皇與他的重臣們,勃然大怒,立刻對忤逆的凡人,施以最殘忍、無情的手段。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
很快,人皇與他的大臣們就驚恐的發現,天人五衰與凡人的死亡數量直接相關。
凡人死的越多,詛咒越恐怖。
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
在怒吼中,甚至開始有凡人用著自己脆弱的身軀,去與人皇及其座前大臣的靈寶、神通相撞。
無數肉身粉碎,無數魂魄湮滅又聚攏。
祖巫真身,在無數詛咒聲中,漸漸腐朽。
金烏之軀,燃燒的烈焰,在億兆怒吼中,一點點熄滅。
深深籲出一口氣,廣成子從遙遠的記憶中掙脫出來。
“那只是一個意外!”廣成子說道。
“也只是夏后氏一族,對凡人太過寬容了!”他斬釘截鐵的說。
夏后氏對凡人寬容嗎?
這簡直是個笑話!
夏后氏時代,越到後期,人皇對凡人的態度,越發的‘無視’。
特別是夏后氏奠定了聖朝基業之後,凡人對人皇就已經是可有可無了。
最多,最多,只是香火的提供者。
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但,白澤想起本會元發生的事情,卻沉默了。
因為,廣成子所言的‘寬容’還真是事實!
人皇時代,越到後期,夏后氏就越懶得管凡人了。
人皇們看重的是準聖、是大羅,是金仙。
至少也該是潛力無限的天仙、地仙。
別說凡人了!
地仙之下的修士,夏后氏都不在乎,也懶得管。
如今,東勝神州的宗門,大抵都是夏后氏時代留下的遺產。
而姬周對凡人的控制,前所未有!
井田制、禮法、綱常。
就像一道又一道封印與枷鎖,將凡人牢牢束縛在土地上,限定在一個個邦國之中。
與之相比,夏后氏人皇對凡人確實很‘寬容’。
凡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愛幹什麼就幹什麼。
哪如本會元的姬週一般,凡人連可以穿什麼樣的衣服,走什麼樣的道路,都是定死的。
逾越者,死!
僭越者,斬!
回憶著這些,白澤笑了起來。
他知道,廣成子哪怕在華國,已經觀察了數月。
但他依然,沒有看到關鍵,沒有發現重點。
夏蟲不可語冰!
或者如聖人所言一般。
廣成子和他所屬的仙神們,已經腐朽墮落至極。
他們已經脫離了人間,脫離了眾生。
高高在上的仙神們,不可能也不會去體察眾生的疾苦。
壽萬年、十萬年、百萬年的仙神們,也不會和壽元不足八十之數的凡人共情。
昔年的人皇如此。
如今的廣成子亦如此,而且更進一步!
包括凡人在內的三界眾生,在這樣的人眼中,恐怕連作為‘有情眾生’的資格都欠奉!
不過是芻狗,只是蜉蝣。
蔑視眾生,輕賤眾生,是本能,也是秉性。
所以,事實哪怕擺在眼前,他們也看不到,更不會去看。
道不同不相為謀!
錯非聖人法旨在,白澤都已經懶得與廣成子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