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意,廣成子是想要讓這人間王朝,崩而不亡,亂而不滅。
以求道統存續,儘可能拖延時間!
但他怎麼都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
他如今,已是喪家之犬,淪為諸聖之間博弈的棋子。
立在空中,俯瞰身下,萬里邙山。
那重重山闕,皆是天子之陵。
由他這個闡教大羅,在聖人暗示之下,親自在人間佈置的後手。
“姬周滅亡,乃是天意!”看著那一座座陵墓,廣成子說道:“爾等,在此坐享氣運、富貴……也有十餘萬年……”
“今日,吾奪爾等一切根基,斷爾等一切福緣,也是因果使然!”
“怪不得吾!”
“怪只怪,爾等祖先,昔年為了一己之私,而向玉虛宮卑躬屈膝!”
昔年,鎬京破滅,但正統的天子,卻並非葬在此地的平王。
而是攜王!
那才是宗周正統,得天下認可的天子。
但,攜王不聽話,不肯從玉虛宮法旨,甘坐傀儡,反而還想中興鎬京!
這豈能容他?
故而,攜王敗亡,平王上位。
這人族天子,徹底淪為玉虛宮的傀儡。
就是可惜了,周公、召公,為了給周室王朝掙得一線生機,主動承受了一切因果,引發天人五衰。
宗周飛昇先君,因此全部隕落。
然而,先人的犧牲,卻被子孫棄之如敝履。
平王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將自家祖先的一切努力葬送。
自然,雒陽周室化身傀儡,變成了玉虛宮棋子。
人間一切,從此真正的成為了聖人算計之下的棋盤。
錯非是因果暴走,大劫提前,這周室還將繼續當一萬年傀儡。
回想著往事,廣成子就搖頭嘆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眾生為芻狗!”
“一切皆虛,一切皆假,唯吾真實,唯吾不虛!”
“吾切不可學周公、召公,為了虛妄之事,而葬送自身!”
曾幾何時的廣成子,也是一個意氣風發,熱血沸騰的仙人。
不然,他也不會處心積慮的在人間,冒著因果劫數,奔走往來。
不然,他也不會為了心中大道,而多次涉足人間劫數。
但,一個又一個會元的種種事情,終於將他的道心,打磨的冰冷如鐵。
如今,更是嚐到了被放棄,淪為棄子的味道。
他也真正的成長起來了。
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唯有自身真實不虛!
正如人教聖人昔年講法時所言: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慈孝!
心中念頭翻轉,廣成子便直落下方山闕。
那無數天子陰陵。
這裡,還有宗周的最後一絲底蘊,最後一點氣運殘餘。
從平王以下,數百代天子,都葬在這裡。
陪葬的寶物、香銅,不可勝數。
越靠前的陰陵,蘊藏的東西越多。
而今,它們都將成為廣成子的財富,化作他的修為。
“可惜,那周原上的諸多王陵的氣運,在鎬京被破之後,就自我燃燒,保全了伯邑考的氣運……”
“不然的話,若吾可以盡吞周室陰陵,足可將殷郊遺蛻真正斬出!”
“化作一具人道王者化身,參與大劫!”
“只要完劫,便可斬屍成功,證道準聖!”
如此想著,廣成子便顯化法相,落入一座陰陵。
屬於平王的陵寢。
……
整整一天兩夜之後,徐吉身前的香銅、天銀就已經堆磊如山。
數理鍾依然罩著高臺,將那高臺上的地獄般的刑場,隔絕在其中,高臺之下,圍觀之人,已經越聚越多。
遠遠望去,似有百萬之數。
在過去的一天兩夜之中,整個柳郡總動員。
無數妖禽,往來各地,將那村、鄉、縣庫存的香銅、天銀、天金,運來此地。
而各地人族村落,則緊急動員,開始輪番祭祀,香火從早到晚,日夜不休。
又有大量水族、妖族,以肉身上場,將香火吞入腹中卻不消化,而是以肉身修為,進行煉化。
煉化出一錠錠香銅、天銀、天金。
許多妖族、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