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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顯赫這杯燭光交杯酒到底是沒喝下去。
因為氣壓的原因,他開瓶器壓上去的一瞬間就炸了出來,泡沫狀的粉色液體染了他一手,也順著真皮座椅的縫隙流到了地毯裡。漂亮的淡色羊毛被徹底汙染,變成了一片讓人可惜的斑駁狼籍。
劉寅格方才不忍的嘆息便是早就預見了這樣的場景。
楚辭盈坐在少年對面,看著他呆呆愣愣地用手背抹了下溼透的額髮。少年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頰顯出些清秀的英俊,只不過確實因為對自己的口腹之慾過於放縱,有些看不清明顯的下頜。
他身上的花襯衫已經報廢了,手裡的酒也只剩下一個底子,大部分液體都掛在了他的臉、脖子、前襟上。車顯赫提起瓶子看了眼年份和酒莊產地,面色一痛。
少年當機立斷毫不在意形象地舔了舔手指,誠摯邀請:
“姐,你舔不,羅曼尼康帝啊。”
還不是最頂級的,就這一瓶500多毫升要他30萬,就這麼餵了地毯。他心疼地摸摸手裡還沁了些酒漬的木塞,熱情分享給他唯一的姐。
楚辭盈微微戰術後仰避開這個舔瓶蓋邀請,禮貌微笑:“沒事,我…不渴。”
在陸先生、劉特助分別以不餓的理由拒絕後。
她也學會了新的拒絕方式。
贊。
她暗自鬆了口氣,也沒有碰那些顏色誇張擺盤奢侈的“海鮮”,從旁邊叉了幾塊土豆和番茄沙拉勉強墊了墊肚子。車顯赫沒有看出她的拘謹,還在心疼陣亡的紅酒,自顧自地蹲在地上擰著地毯上被打溼的毛毛,弄的到處一塌糊塗。
“車顯赫。”
有人突然平靜地開口喚了一聲。
“到!”
小少年猛地站起身來敬了個禮,屁顛屁顛地衝過去蹲那人的長腿身側,跟一個小太監一樣給自己認的哥倒了一杯水:“您有什麼吩咐捏?”
陸閒自方才開瓶的爆炸聲後便睜開了眼,默默看著這場除了車顯赫樂在其中,其他人都手足無措的鬧劇。當然,劉寅格顯然不在“手足無措”的範疇內。
“你去拿四份義大利麵,還有純淨水。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怪魚都拿下去……”陸閒提了一口氣,眼神掃過連頭都沒去的巨型安康魚…青面獠牙,死不瞑目,又默默地揉了揉眉心。
“哦…行。”
車顯赫答應地乾脆,卻還依依不捨地盯著地毯,目光灼灼。坐在他正對面的醫生姑娘有點心驚肉跳,生怕一個沒攔住就讓在場唯一一個未成年(?)人撲過去嘬。她想,要不要跟他說舔地板有黴菌感染的風險…
就在這時,她對上了陸閒的眼神。
她眼底那種驚恐和糾結還沒有完全消退,就撞進了一灘安靜深沉的湖水。很多人說,陸先生的眉眼深邃,似乎是祖母一系有東歐血統的原因。他沒什麼表情看著人時,彷彿是觀察思考,又像是一種沉沉的對望。
她還沒有從那種恍然中走出,就聽見男人又一次吩咐:
“不許舔地板。”
“這次帶了多少酒你自己去籤支票,我報銷。”
少年的歡呼響徹雲霄。
楚辭盈終於鬆了口氣,她抿了下送上來的純淨水,桌面上的義大利麵散發著飄渺蒸騰的霧氣壓下了剛才沙拉的冰冷。她有些出神,為什麼他總能有辦法…好像什麼都知道,好像什麼都能做到。
方才他出言阻止,究竟是看穿了車顯赫,
還是她?
醫生姑娘被自己這個反問句嚇到,連忙晃晃腦袋刻意不去想這個問題,吃完飯後血糖上升的感覺讓她有些暈暈乎乎,靜靜地縮在座位裡聽著車顯赫用他那永遠不曾消散的精力大談特談。
從十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到到達酒店,她幾乎知道了車家上下五代每一個人的前世今生。
也知道了他們和從始至終再沒說過一句話的男人之間的關係。
原來,車家的祖父是第一代澳洲移民,創辦了當時還只是一個小汽修廠的偉傑信。這三個字的確有著老一輩華僑追求的價值觀。到了車父這一代,他已經是土生土長的澳洲人了。趕上經濟週期不好,他並沒有上大學,在家發展這個祖輩繼承下來的小店面。
不知怎的,一來二去踩在時代的洪流上完成了幾次重要的擴張,也逐漸成為了有自主研發能力的大型車企。
不過,最大的危機在五年前爆發,因為和銀行方面有一筆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