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既這才往裡走:“您去休息,我看著她就行。”
周姨本來已經退休好幾年,林絳雲生了三胎,不放心其他保姆,才又把她請回來,老人家上了年紀不能熬夜:“那我去睡覺了,你一個人能行不?”
江景既:“行。”
不行也得行。
這姑娘平時看著沒脾氣,惹急了她能一百個字一百個字的往外蹦小作文,翻舊賬的本領無人能敵。領教過映兮的“哭功”,還沒到那一步江景既就先舉了白旗。
她面板薄白,看上去吹彈可破,江景既哪做過這種細緻手藝活兒,一隻手撐在枕邊,另一隻手捏著化妝棉,姿勢極其彆扭,力度很輕地擦過她的眼角,臉頰,額頭都快滲出汗珠了。
擦到小姑娘的嘴唇時,他動作一頓,幾秒後移開視線,卻又不經意看到她的內衣肩帶。細細一根,因為沒有扣住,鬆鬆垮垮搭在肩頭,眼看就要掉下來。
江景既深吸一口氣。
他乾脆閉上眼睛。
以至於映兮有翻身的跡象他都沒留意到。
手背上一軟,江景既撐在枕邊那隻手被女孩子軟乎乎的臉壓住了。
真是要命。
他把用過的化妝棉扔進垃圾桶,托起映兮的腦袋,移出被她壓住的那隻手,再扶住她的雙肩把人擺回去。可能是被擺弄生氣了,她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不許動!”
江景既差點跌到她身上。
他坐姿不當很難穩住重心,好在反應迅速,將雙手支在她肩邊撐住了,可惜他反應再快也只有兩隻手,阻止不了從她肩上滑落的被子,女孩子漂亮的身體曲線暴露在眼前,“越界”兩個字毫無預兆地冒出來,江景既脊樑一僵。
手麻,心亂。
空氣被凝固。
“澤澤,別鬧……”女孩子的嘀咕聲喚醒了時間。
空氣重新流動。
江景既垂眸,安靜地等小姑娘睡著,免得她再做出什麼讓他四肢僵硬的舉動。
澤澤。
這名字,不是貓就是狗。
他保持支撐的姿勢,等了大概半分鐘,等到身下的姑娘不吵不鬧呼吸平穩,才慢慢拉開她掛在他脖子上的手,扯過被子蓋到她身上。
江景既有些煩躁,林女士給她買的都是些什麼漏洞百出的衣服。
林絳云為映兮準備了成套的護膚品,都是全新未拆封的,江景既按說明書上的步驟,從一大堆瓶瓶罐罐中找到晚霜給她塗上。
完成最後一步,江景既起身,走進盥洗室,在鏡子前抬起頭。鏡中少年襯衫凌亂,領口釦子鬆了兩粒,左側脖頸留下了一深一淺兩道抓痕。
他輕哂一聲。
看著乖巧柔弱一小姑娘,這麼大手勁兒。
*
第二天映兮沒去學校,她感冒了。
周姨幫她衝了感冒藥,喝完頭沒那麼暈了就是嗓子還有點疼,全身骨頭都不舒服。特別是一雙手,跟舉了一晚上啞鈴似地痠痛。
映兮揉著胳膊,努力回憶昨晚她都幹了些什麼。
總不能是喝多了,大半夜跟江景既鍛鍊身體去了吧?
中午江景既回這邊吃的飯。
午休這麼點時間還專程開車回老宅吃飯,他也不嫌麻煩。
周姨說:“他是擔心你,怕你身體不舒服不好意思跟我講。”
映兮:“怎麼會?”
周姨收拾著房間:“學區那邊的阿姨,你不就什麼都不肯跟她講。”
映兮抿唇。
“她欺負你,背後說你壞話了?”周姨問。
映兮不怎麼在意:“她是幫大公子說話。”給她發工資的是江家,她只是個外人。
“那她幫錯人了,”周姨說:“阿既把她辭了。”
映兮意外:“她不是休假嗎?”
周姨:“阿既跟你說的?”
映兮:“嗯。”
“那可能就是休假吧。”周姨笑了笑:“阿既快回來了,我去炒菜。”
“好。”
映兮扭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電子時鐘,五點半,她居然睡了這麼久。上午齊茵茵給她打過電話,那會兒她頭昏腦漲沒說兩句就掛了,在枕頭邊找到手機,映兮準備給齊茵茵回個電話,突然想起昨晚她沒拿包。
手機怎麼會在身邊?
她有些遲鈍地眨了眨眼睛。
葡萄呢?
疑惑愣神的瞬間,敲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