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酒杯在左邊,文靜舉杯的烏娜在右邊,鏡頭裡還有蓮努力湊進來的半個胖乎乎小圓臉,非常有節日的感覺。照片里老太太皺巴巴的臉笑得特別開心,單純得像孩子一樣。
時過境遷,無論是老太太自己抑或是烏娜都不再會像當初那樣單純青澀,如今貴為糧食局長手握大權和金幣的芙蘭也再回不到穿著樸素的碎花布裙撐著小腦袋聽玩家講故事咯咯笑的美好日子。
不管穆寧願不願意承認,他周圍的每個人都在悄無聲息裡發生著改變,他高興也好,哀愁也罷,都無濟於事。
當然,穆寧一直很為自己的兩位侍從驕傲,起碼他沒見過任何人能有幸擁有兩位如此優秀的侍從,紅雲和綠華是不可替代,也難以複製的。
“我上了啊!”眼見自己主人看著他和不遠處看書的紅雲傻笑,心不在焉地不曉得想到什麼東西,綠頭髮的帥小夥不得不出聲提醒主人,免得自己再次受罪。
“喔!”穆寧才回過神:“上吧你上!”他認真衝著大堆並不發光的符文連連吆喝:“黑風堅持住,別亂動,這次千萬別私自散開!”
“我上了!”綠華小心翼翼地扶著兩枚巴掌大的暗淡石塊雙腳離地,然後雙手撐牢,重心後移坐上去……
“咦?好像這次穩了許多!”坐在空中的綠華不太敢確定,隨時準備跳下來,但五秒過去了,十秒過去了,自己坐的符文們依舊相當穩定,這讓他提在嗓子眼的心也漸漸放鬆下來。
“好樣的黑風!”穆寧滿意地誇了一句,總算有點效果了。
“撲通!”落地聲。
“唔!”綠華一聲剋制的悶哼。
“不經誇,壞寶貝!你是個壞~寶貝!”穆寧跟罵犯錯的小狗一樣罵倉促間連座椅形狀都沒法維持的符文團,彷彿它們真的擁有稚嫩的意識一樣。
綠華其實不太明白自己主人在做的事情,在生活中他對判斷事物有著自己的標準,在他眼中灰色品階就意味著殘次和無用,這規則在鍛造中適用,在靈魂工程學中更是如此。任何不完美、不具有成長性且只能在短時間記憶體在的靈魂獸在他眼中都只有被投餵完美靈魂獸充當食糧的價值,所以當穆寧將一堆正在消亡的劣等符文組合孕育出卑微下-賤的混沌意識時,綠華雖然嘴上沒有說,但心裡卻忍不住輕視起這團可憐的傢伙。
綠華不理解,但不妨礙他對穆寧無條件的支援,所以當穆寧帶身後直徑一米多的混亂符文球進副本時他並沒有覺得不好,他亦不介意那團連‘人’或者‘動物’都算不上的東西在本質上擁有跟自己相同的地位。
很有趣,隨自身符文能量流失而逐漸湮滅中的‘黑風’不可避免地讓綠華想到了一位曾經的‘朋友’,現在想來那位名為‘阿瑟魯’的奇爾佩青年未必會知道他的名字,但綠華卻總覺得他是自己的朋友。他依然記得自己頭一次在副本見到‘古代遺蹟之花’那樣絢麗而讓人心動生命體時的場景,他甚至幻想過,如果風舞者當時就擁有第三個侍從位,留給阿瑟魯……
當初那種純潔的愛慕只是他私下裡一個不會告訴其他人的小小願望罷了,就如同他知道紅雲憐憫那位身世可憐的白精靈女孩,也幻想過自己無所不能的主人會網開一面‘放她一條生路’一樣。
沒錯,紅雲和綠華,甚至於劉哲和絕大多數知情人都太過孤陋寡聞,以致於無法體會到傳說中荒野女巫的無邊神威,他們只固執地堅信傳奇女巫的生或死都只在風舞者一念之間,僅此而已。
沒有時刻散佚聖力的光人,穆寧現在有了同樣隨時間推移不斷虛弱的符文涸組“黑風”,與正常功能型符文組不同的涸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核心,組成它的任何一枚符文都可以丟失和替換,只要穆寧願意,他甚至可以用清一色任何種類符文組合成黑風的軀體。
事實上穆寧也確實這樣做了,他將嶄新的白色品階火鏈符文新增到黑風依舊混亂的身體中,它體內原來逐漸陳舊的符文耗盡能量化作飛灰消逝於天地間,兩天內就被換血完畢,原來用作中樞節點的符文被捨棄,這讓黑風與普通功能組有了本質的區別:它沒有核心,不分割槽組模組,它只是一團擁有意識卻不分主次的混亂火鏈符文群。
時間繼續推進,聖光祭祀坐在浮空的石座上悠悠前行,黑色主體的巖座上暗紅色光紋時隱時現,恍若包裹岩漿的灼熱礦石,流光中黑色寶座上身穿白袍的祭祀志得意滿:居高臨下看人的感覺就是爽啊就是爽。
像往常一樣,水仙迴廊裡的園藝師們遠遠就被一支支投槍重重釘倒在地,不等他們掙扎著往起爬,拋射而來的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