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神作之品
所有人都被女評委的尖叫聲止住了步,以為出了什麼事,紛紛跑了回去。
“怎麼了?”有人問。
“見、見鬼了...”女評委張口結舌地指著東方黍的作品。
跑來的人朝那“秋韻”一看,果然見了鬼,原來的圖案造型完全變了個樣。
冰塊做的山坡和岩石不見了,被融成了水,兩個胡蘿蔔雕成的小人也變成,一個坐在水邊洗衣服的少女,一個坐在船上垂釣的漁人,而且水中不知何時竟出現了幾條紅色的小魚。
更奇的是刻字的冰塊,經融化變成了抽象的山脈,而冰塊上的黃油已融掉到了水裡,變成了一輪金黃色的水中圓月。
一個評委先看出了意境,大聲說道:“你們看,石上清泉,水中明月,晚歸浣女,泛舟漁人,這不是取自王維的詩《山居秋暝》嗎?”
另一位評委馬上接道:“空上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青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絕了,絕了,真是菜中有畫,畫中有詩,詩中有景,景中有菜啊...”
經兩位評委一點評,其他人也看出了意思,隨著冰水寒氣的散發,“秋韻”所表達秋時雨後的清涼也讓大家有所感受,看著這一道清新秀麗的冷拼,讓人不禁像回到了王維筆下的山村,新雨如詩的意境,如夢山水的畫面。
從一幅畫幻化成另一幅畫,從一首詩轉化到另一首詩,從一個意境跨越到另一種意境,選手超凡脫俗的想象力和無與倫比的創造力讓所有的人都歎為觀止,也讓他們忘了剛才自己是如何評頭論足的了。
評委們也忘了參賽選手與評委不見面的大賽規則,強烈要求組委會讓選手與大家見面,不得已,主持人將東方黍請了出來。
經過東方黍的講解,評委們才知道,黃油在零下15度的低溫冷凍後會變得像石膏一樣,這樣才有利於雕刻成菊花。
而第二幅畫就隱藏在第一幅畫的冰塊下,包括水中魚和小舟。羊城秋日如夏,冰融化成了水,黃油融化成了圓月,只所以會變成水中月,很簡單,在刻字冰塊下的水裡放一個圓形的模子就行了。
最絕的是胡蘿蔔雕刻小人手中的黃油杯,那黃油融化後,兩個小人手上分別露出了一縷布和一段魚絲,本來對飲的兩人,一個變成了浣紗的少女,一個變成了垂釣的漁翁。
關鍵的問題就是溫度,是氣溫造成了這道菜的變化。
“譁...”
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這掌聲不僅是對選手非凡技藝的折服,也是對一個食物藝術家最崇高的敬意。
“慢...”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人。
大家仔細一瞧,是那位香港來的美食家,他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對東方黍說:“這道菜獨具匠心,別具一格,確實很有創意。但,請問冷盤在哪裡?”
美食家一問,大家頓時安靜了,是啊,熱鬧了半天,激動了半天,好像是沒有看到有什麼冷盤。
一眾評委這才想起,這是冷菜大賽,不是畫畫比賽,逐都將目光聚向了東方黍。
東方黍淡淡一笑,回了一個字:“魚。”
大家都朝盤中水裡的魚看去,五條活靈活現的小紅魚,擺著不同的姿態,或躍,或隱,彷彿爭食著魚餌,又宛若在水中嬉戲。
“冷拼的造型固然重要,但終歸是形,最重要的還是要看冷菜的味道,這才是本。一道冷菜既要有藝術性,同時又要達到“冷菜骨香”的標準,才能稱得上完美啊。”美食家說道。
雖然美食家說出了冷菜製作的常識,但從話音裡也能聽出他說“秋韻”這道菜有“中看不中吃”之嫌的意思。
東方黍沒說話,拿筷子遞給了美食家和另外四人,其他人則巴巴地觀望著,待這五人品後再做決斷。
五人依次將“小紅魚”塞入口中。
剛開始,每個人的眉毛好像跳了跳,但都沒說話,隨即,五人閉上了眼睛,仍未說話,慢慢咀嚼著,嘴巴蠕動著,慢慢地,慢慢地,吃的很小心,吃的很輕柔,又好像吃的很艱難,慢慢地,隨著五人的喉頭蠕動,可以清晰看到食物下嚥的過程,但五人仍閉著眼,沒有說話。
一旁人也屏息靜氣地等待著,等待著五人做出反應或點評,但五人像入定的老僧一樣,就那麼呆站著,閉著眼,恍然進入了夢遊。
半晌,一位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先睜開了眼睛,滿眼的淚水,哆嗦著嘴唇說:“我想爸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