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四章 此間無柳

延州或是熙州,又或是懷州、肅州,都沒有區別——反正都沒來過。

“剛才那老人家……”想起剛才童生對一個將死之人上下其手、劫財搶物,柳安樂還是不放心。

“那是我的管家。”他看我身上藏有鉅富,這時候問我身邊的大人,意思當然是問我是不是一個人了,難道想……

想到這裡,童生無辜地看向柳安樂。

“原來是管家……”柳安樂安心地一笑:只要不是拿陌生人的便好,自己的管家死了做主子的當然要拿回自己的東西。

殊不知,柳安樂這安心的一笑,在天不怕看來卻是魔鬼一樣的奸笑:他果然是覬覦我的銀票!

童生想不明白,明明是註定要做自己岳父的人,為什麼品質會這麼低下惡劣,這種人生出來的閨女能好到哪裡去呢——話又說回來,既然是要做自己岳父的人想搶自己的銀票,做女婿的是給呢還是不給呢?

他糾結著,眉毛皺成一簇,想先將這個問題細究清楚了,免得處理不好,將來岳父的閨女、自己的媳婦兒夾在中間不好做。

可柳安樂不會給他那麼多時間思考下去,在他看來,確定了眼前這個童生有利用價值、無風險,那麼接下來就可以將自己的需求擺出來講了。

“附近可有客棧?”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受了近二十年儒學薰陶的人,初次和別人見面就提出這樣的問題實在有違聖道,這就近同於問別人:附近有賓館嗎?

更何況問話的這人還在努力地編織著一張諂媚的笑臉。

天不怕真的受不得這驚嚇了,對方已經在暗示了:老子要住店,你知趣的就拿些錢出來供我消遣消遣!

“都給你,給你!”他慌不迭地脫下鞋子,將剛才疊好藏在裡面的一張銀票拿出,遞給柳安樂:“都給你,就這麼多了,這可是我全部家當啦!”

柳安樂諂媚的臉一時間變得火燒雲般的豐富:一會兒像驚弓之鳥怒而撲張,一會兒像馳騁的馬兒踏空歡恣,一會兒像千年的石佛波瀾不驚……

他不明白,自己抽身而來的世界是冷漠、血腥、無情的,為何到了這裡卻是荒誕不經的、無比逗比的!他更搞不清楚老天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難道就想看看一個哀莫大於心死的人到了一個處處可笑、人人無聊的環境裡會瘋成什麼樣麼?

他的腦袋裡想起了幾個與“同室操戈、干戈相向”相關的字。

他決定先將“肚子餓了,有沒有地方吃飯”這樣物質的、低俗的東西往旁邊放一放,揮揮手讓童生收起那清清楚楚寫著“一兩”的銀票——這張票是怎麼開出來的——問了一個相對偏向於精神層面的、高尚的問題。

“你剛才一見面,就喊我岳父,什麼意思?讓我救你,你有什麼困難嗎?”

“老祖宗說過的,你是我岳父。天不怕雖然在老祖宗活著的時候老是不聽話,但老祖宗說過的每一句話,天不怕其實都是牢牢記在心裡的。”童生提到老祖宗的時候,眼睛泛紅,眼淚更是吧啦吧啦地往外掉,可見與他口中的“老祖宗”感情極好、極深。

“等……等等,”柳安樂卻聽得糊塗,“老祖宗是誰?天不怕又是誰?你老祖宗見過我嗎就說我是你岳父?”

“老祖宗就是我們四愁齋的祖師爺啦……四愁齋你應該知道吧?”見柳安樂搖頭,童生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失望表情,“四愁齋一為天愁,天道無心,無跡可尋,半死不活的廢物罷了;二為地愁,山河破碎,地綱不篤,手足無措的懦夫罷了;三位人愁,慾壑難填,嗜殺圖樂,豬狗不如的畜生罷了;四為己愁,見悲徒悲,蜉蝣撼樹,自不量力的爬蟲罷了。”

“說起來也不怪你孤陋寡聞,畢竟‘四愁齋’這個名字也就我們自己人才知道,外面的人反而是知道‘愁先生’的多……”說到這裡,柳安樂並沒有露出如童生期待的“原來是他”的明悟表情,不由得更加失望了。

“像百年前兩天屠盡西越皇室的皇甫戾、五十年前在北狄聲名鵲起的死長生、蜀國當朝非儒出身的丞相莊伯陽,還有現在獨在瞻州,以一州之力力抗西越、北狄兩國的瞻州守將墨伏都是出自我們‘四愁齋’,都是‘愁先生’的弟子。”

童生每說出一個自認為大名鼎鼎的、了不起的人物,就抬頭看一眼柳安樂,等他接連說了幾個都不見柳安樂有半點反應外,終於放棄了:“難道我四愁齋在後世竟沒落到了無人知曉的地步了麼!”

他的這點想法老氣橫秋,卻不料想則想罷,竟口由心生,張口說了出來。繞是聲音細弱蚊吟,但落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