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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禮匣

距離念青城尚有近百里之遠。

一條小道上,數名身著白衣的僧人正虔誠著低頭前行。他們有的走在前,有的隨在後,有的周身無物,有的卻在肩上扛著一架坐攆。

不過,這數名僧人的姿勢卻是一樣的,除了垂頭,兩隻手還保持著合十的虔誠模樣,無論是空手時還是架攆時,不論是平路上還是坡路上。

彷彿,那架坐攆就那般生生地長在了他們的肩膀上;彷彿,他們出生時便是雙手合十的姿勢。

當然了,最為引人關注的還是坐攆上的那人。雖所乘為“坐攆”,他卻絲毫沒有要坐的意思,而是站立著,腦袋同樣微垂著,雙手同樣合十著……這番看上去與攆下之人尚無明顯差別,僅僅從外在來看,除了他是赤足,其他人有腳穿麻布鞋履外,實在算不上出眾。

但是就有人知道他與眾不同,他自己知道,跟隨他的人知道,普通的百姓知道,他的敵人也知道——雖然在他心中從未將任何一人當作“敵人”,但卻有人以成為他的“敵人”為榮。

普通的百姓當他是世間的聖人,但倘若花恨柳在這裡,他一定會說這是個“活在傳說中的俗人”。

不過,這個俗人與其他俗人還是有不同之處的:一般的俗人是隻入俗,不出俗;他是先出俗再入俗後出俗——同樣是“俗”,有的人俗得有境界,有的人俗得爛若泥。

白瑪德格,八塔寺第四任司徒活佛。

他本意並無此時趕赴念青城的意思,只不過因為自己安排的事情接連出現意外,又聽說念青城裡將要來一些了不得的人,他才提起興趣從有近二十年沒有踏出過的唐剌山出發,往這個“小城”趕來。

二十年,可真不短啊!白瑪德格回想了一番,自己二十年前下山應該是為了當場慶賀金**君登位一事吧?一轉眼二十年過去,自己身體康健,他卻先一步去了……

心中暗道一聲可惜,他嘆了口氣才意識到自己是從方才禮佛的狀態中走神了,忙收攝心神,準備重新投入。

“師父,那蜀國來的‘愁先生’當真有傳說中的那般厲害?”坐攆由四人分抬四角,分別由他的四位親傳弟子所抬。

說話的這一人抬的是右前這一角,名喚作言恕,是四人中的大師兄,其他三人分別喚作言怒、言忍、言嗔。

這人雖是大師兄,卻比著三人更為年輕一些,頂多也就只有二十出頭的模樣,而左後方那名叫做言嗔的,實際上早就已經一百餘歲了。

再嘆一聲,料定自己再想繼續已不容易,白瑪德格睜開眼,望向前方似出神般問了一句:“為師,可有眾生所褒獎的那般神聖?”

“這個不曾有的。”聽到師父這樣問,言恕卻無絲毫恭逢之意,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大膽!”白瑪德格尚未說話,卻聽坐攆左前方的言怒率先喝聲道。聲音大的人並非沒有,卻也沒有大到如此地步的人。數人走的是小道,半刻鐘前尚還經過一處樹林。此時被言怒這般厲喝,林中的鳥兒皆驚起四處奔散去了。

“二師兄,大師兄說話雖然直白,但看在師父的面子上,還是忍一忍吧!”

言忍話音剛落,卻聽得那名百歲老僧卻不顧肩上尚還架著攆,甫一站住,其他人竟皆被他硬釘在了原地前進不得。

不過,比較奇異的地方在於,即使四人因此而將坐攆拉動得四下搖擺,那站在坐攆上的白瑪德格卻彷彿絲毫不受影響一般,穩穩站立。

“師弟莫要激動,我沒有要和你吵架的意思……”見言嗔面露不滿,言恕當即開口道,只不過他的這番解釋聽在言嗔耳中卻是另外一番意味了。

“你什麼意思?說我好跟人吵架麼?我本不是那種人,但既然你這般說了,我便要好好與你理論一番。”他雙手雖然還是保持著合十的模樣,但平時微盍的雙眼此時卻像挖出了兩個窟窿一般,圓圓地睜開著瞪向言恕,彷彿只要言恕一點頭,他就會撲上前去吃人一般。

“師弟,你脾氣太急,還是忍一忍吧,大家都是師兄弟,看在師父的面子上……”見師兄與師弟要吵起來,言忍心中也不是滋味,細想起來師兄似乎就開始主動說了一句話,以後都是被動地解釋,沒有什麼攻擊性,所以他也只好改勸脾氣略顯古怪的言嗔了。

“言忍師弟,你這是聯合起師兄來欺負言嗔師弟麼?我可看不下去了!”言怒見言忍一說話,不是勸自己就是勸言嗔,明顯是不與自己兩人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當即挽起胳膊道:“來來來,讓他倆在這裡理論,我們手上見真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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