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然不理解為何一向以強硬做派展現於世人面前的楊簡此刻為何像個——或者說“做回”——柔弱的女子哭泣,但花恨柳卻知道另外一件事:天要黑了。
“那個……你先別哭了,咱們先回去吧,過會兒天就要黑了到時候下山會很麻煩。”一邊安慰著楊簡,花恨柳一邊試著扶起她趕路,卻未料前腳邁出,後腳剛要跟上,楊簡便痛呼起來。
“啊!疼……”
雖然口中這樣喊著,可楊簡心中卻莫名的納悶:雖說自己還沒怎麼受過傷,但小的時候練劍被劃破手、被割出血也是時而有之啊,那時候也不記得有多痛,為何此時卻這麼痛了?
她此時自然不會去想自己之前落水驚慌過度,身子還沒溫養過來,又來和花恨柳慪氣,導致此時虛弱至極,痛感也變得較平常敏銳許多。
“那可……”花恨柳心中也難辦了,心想你走不動總不至於我揹你吧?快趕還需要一個時辰才能到熙州城呢,這會兒我們速度已經太慢,再背個人回去還不得拖延到深夜啊!
再說了,以楊簡的脾性,此時若提出這樣的要求恐怕不會被她砍死才怪!
看著楊簡站都站不穩,他欲言又止,幾次話到嘴邊都因為最後擔心被楊簡拒絕而打消念頭。
“不如……你揹我吧……”說到最後,楊簡的聲音已聲若蚊蠅。但這話聽到花恨柳耳朵裡,卻不啻在裡面炸出一個驚雷:難道我聽錯了麼?楊簡竟然主動提出要我揹她?
看著花恨柳一臉呆滯的模樣,楊簡心中既羞又怒:我已經說了一遍了,你怎麼讓我再說第二次?莫非是要我求你麼?
“我不沉……”想了想,楊簡決定再來試探一次,道:“你也不用趕得太急,路上走一段些一段便是,我估計很快就能恢復一點元氣,到時候你變不用揹我了。”
見花恨柳仍未反應,楊簡心中一黯,邊重新掙扎著站起來邊道:“算了,既然你如此為難……”
“好好好……”花恨柳回過神來,見楊簡又要發飆了,心中擔心再跟之前一樣自找不痛快,當即應允道:“你別動!我揹你便是……”
說著在楊簡身前半蹲下身子,讓楊簡趴在自己背上。他自己以前也是背過女人的,他的妻子、他的晴姑娘,都曾或笑著或幸福著趴在他的背上——此時,人雖然換成了楊簡,但心情卻未變。
花恨柳只覺得後背上先是一沉,緊接著似有兩團溫暖的火焰靠近了自己,後輩接著便真不冷了。
楊簡的上身仍然穿著那件白色貂絨小襖——花恨柳在外出捉魚的那段時間又回湖中找了一次,幸好湖本身不大,才令他沒有花費太多的工夫。
“哎?爹爹被姐姐的姿勢好奇怪!”燈籠看著花恨柳揹著楊簡走了兩步不有納悶問道。
能不奇怪麼?此時的花恨柳所扮演的就是一棵直挺挺的樹,身子雖不是繃直,但從正面看也看不出是背後揹著人的樣子——他的雙手下垂,隨著左右臂膀鬆鬆塌塌地貼在身體左右兩側。楊簡此時的樣子或許用一種名為“樹懶”的動物形容更貼切一些,她根本就不是趴在花恨柳背上,而是雙臂環抱花恨柳的脖子,近乎垂直地“掛”在他的身後。
“你攬住我的腿!”經燈籠這樣一說,楊簡心中也鬱悶不已:儒生就是儒生,畏畏縮縮、瞻前顧後!
“啊——你,叫你攬住我的腿,不是上面!”心中腹誹著花恨柳的不是,楊簡突然感覺自己臀部一熱,當即怒道,說完臉上又是一陣滾燙的熱。
“嘻嘻!”燈籠見這兩人舉止生硬、要麼不說話要麼大聲說話,實在有趣,不由得出聲笑道。
“你笑什麼?”此時兩人已經很尷尬了,經旁人一取笑,楊簡不禁羞怒道。
聞她此言,燈籠大眼睛撲閃兩下,心想倒是耍耍她的好機會,當即道:“燈籠想到了一個有趣的問題。”
“哦?”花恨柳此時也是全身上下無一處舒服,只想陪人說說話、分散一下注意力。“什麼問題,倒是說一下。”
“燈籠在想,你是我爹爹,”說著又轉向楊簡道:“你又是我姐姐……看你們兩人此時的模樣,卻好像不是我姐姐,倒像是我姨娘啦!”
姨娘者,二太太也!燈籠的意思不言而喻,楊簡聽到以後雖然當即就怒斥“胡說八道”,但一陣沉默後卻仍忍不住疑問,問道:“你倒是說說我憑什麼不能做大太太?”
花恨柳一聽不禁苦笑,眼下這兩人還真當自己不存在麼?楊簡莫非是真得了失心瘋,盡然也會問這些?
“你怎麼能是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