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上忽下的飛揚。
莫筱苒換換抬起手來,輕輕搭上房門,閉上眼,重重吸了口氣,早死晚死都是死!不管了!她猛地睜開眼,掌心一個用力,房門吱嘎一聲,應聲開啟,聲音如同生鏽的鐵互相摩擦,如魔音繞耳,猶如晴空中突如其來的一道驚雷,重重打在人的心尖上。
寢宮內,一室寂靜,安靜得落針可聞,擺設與她走時沒有絲毫差別,視線換換上移,軟榻左右兩側,白子旭一襲明黃色龍袍加身,峻拔的身軀坐於高首,俊美的容顏,嘴角那彎溫潤的笑,卻叫人心底發寒,另一邊,則是一襲粉色紗裙,身姿婀娜的廖雪,她嘴角掛著一抹溫柔至極的笑,可眼底卻隱過絲絲得意。
兩人中央的矮几上擺放著兩杯溫茶,還冒著縷縷熱氣,莫筱苒突兀的站在殿外,目光刺破空氣,筆直的,準確的,將他們二人鎖定住。
白子旭微微頷首,眸光甚是溫柔,彷彿在看著心愛的女子,眉目如畫,他輕輕端起桌上的茶盞,放到嘴邊,淺淺的抿了一口,唇齒含香,隨後,又漫不經心的放下,雙手交叉擱在小腹上,抬眸,看向遲遲不肯進來的莫筱苒,清潤的嗓音,在殿內響起:“皇后,你起得可真早啊。”
莫筱苒嘴角一抽,她昨夜離宮一宿未歸,白子旭明明心裡知道得一清二楚,卻偏要用這樣的話來嘲諷她,實在是有夠可惡的。
不過,若是論口才,她早已說過,面前這幾人還不是她的對手,嘴角輕扯出一抹極其淺淡的弧度,眼中隱過絲絲冷光,她笑盈盈的道:“是啊,皇上的妹妹起得也不晚,咱們彼此彼此。”
那笑落在白子旭的眼裡,卻比惡魔還要可惡!明明違反了宮規,私自離宮,這個時候竟還敢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可惡!可惡至極!
廖雪眼底劃過竊喜,她溫聲細語的開口:“姐姐,你就給皇上道個歉,好好說說昨晚究竟去了哪兒,只要態度夠誠懇,皇上是不會怪罪你的。”她柔聲勸道,彷彿在為莫筱苒著想,可細細聽去,卻不難聽出話裡的暗指,明顯是在火上澆油。
莫筱苒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我無話可說。”事到如今,她說什麼錯什麼。
“你為什麼要私自離宮?”白子旭勉強剋制住心底的怒火,儘量讓口氣變得委婉、輕柔一些,想給她點顏面,或許是幾次和莫筱苒的交鋒,讓白子旭學到了一個道理,莫筱苒此人,絕對是吃軟不吃硬,和她對著幹,她就是遇強則強。
莫筱苒頗感意外的挑高了眉梢,她還以為這個時候白子旭一定會氣得直接從軟榻上蹦起來才對,居然會這麼好說話?事反無常必有妖,心底免不了暗暗戒備起來,若是讓白子旭知道,他選擇的稍微溫和一點的手段,反而讓莫筱苒有了戒心,不知會不會嘔血。
“我在宮裡待得無聊,所以出去四處走走。”莫筱苒隨意的開口,然後,問道:“皇上怎麼會來我的鳳棲宮?”
她很疑惑,為什麼白子旭昨天下午就來了?平日裡,請他,他還要考慮,可昨天她幾乎前腳剛走沒多久,他後腳就到了?
“怎麼,難道你這寢宮朕還來不了了嗎?”白子旭眉梢冷峭,一字一字緩慢的問道,話裡帶著一股尖銳的質問,“整個皇宮都是朕的,朕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難道還要先知會皇后你不成?”話語微微一頓,“若非朕沒有提前告訴你,便來了,怎會知道,皇后竟還有此等手段,能夠在禁衛軍的層層防守之下,依舊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寢宮?甚至是離開皇宮!”
他一掌直接拍打在矮几上,上方擱著的茶杯被震得丁零當啷直響,胸口因怒火微微起伏著,白子旭猛地從軟榻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莫筱苒面前,在距離她幾步遠的位置時,猛地停了步子,眼眸中毫無半分溫度,有的只是一片滂湃的怒火與殺意!
“朕再問你一次,你昨天究竟去了哪兒?為何一夜不歸?”
莫筱苒微微皺起眉頭,腦子迅速運轉著,琢磨著想個什麼適當的理由。
“怎麼?沒話說了?”白子旭嘴角浮現了一抹冰冷至極的笑,雙眼迸射出的兩道利芒,直直刺在莫筱苒的身上,他就不明白了,她要出宮,他給了她令牌,她在宮中多日來胡作非為,他也忍了下來,她對他不上心,他便將她當做擺設。
他處處忍讓,處處妥協,處處退讓。
可到頭來她回報給他的是什麼?是一次次的得寸進尺!
白子旭是真的動怒了,急促的鼻息噴濺出的熱氣,迎面撲來,緊貼在身側的手臂緊了緊,手背上青筋暴起,看上去分外恐怖,他雙眼瞪得猶如銅鈴,一字一字緩緩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