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倖存的百姓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瘋狂的朝著莫筱苒磕頭求饒:“這位少爺,求求你,讓王爺放過我們!我們不是士兵,我們不會造反的,求求你了。”
他們如同螻蟻般,低泣著,哀求著,只為了能夠換得一線生機。
莫筱苒清明的眼眸中隱過絲絲懇求,扯了扯白青洛冷冽的衣袖,“放了他們吧,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造的罪孽,已經夠深了。”
城門內外一片寂靜,眾人紛紛翹首等待著,是殺,還是留?都在白青洛一念之間。
“你能仁慈,可我卻不行,”白青洛抬起手掌,遮蓋住她的面頰,不等莫筱苒開口,直接點中了她的睡穴,莫筱苒單薄的身軀微微搖晃幾下後,便癱軟在了他的懷中。
將人穩穩的接住,白青洛嘲弄的看向那幫面色慘白的百姓,下顎微抬:“動手!”
一道無情的命令,十多名士兵手起刀落,頭顱在瞬間滾落到青石地上,整座銀日城,再無一個藍羽人,徹底淪入了東耀的版圖!
白青洛下令士兵將城主府清理出來,親自抱起莫筱苒,抬腳走了過去,身後,不少士兵還在清理著戰場,只是短短一夜的功夫,這座曾經屯紮著無數百姓的城池,徹底化為了敵國的腹中之物!
隨lang和逐月留守在城門口,紮營安頓受傷計程車兵,順便清晰街道上的血泊。
正午時分,烈日高掛在蒼穹之上,白雲朵朵,點綴著蔚藍的天空。
莫筱苒靜靜躺在床榻上,面容慘白,即使在昏睡中,她的眉頭依舊緊皺著,彷彿受到了噩夢的騷擾。
白青洛側坐在床沿,伸手為她揉著眉心,眉宇間有絲絲歉意隱過,素來冷硬的面容,此刻也放柔了不少。
屋外,有腳步聲由遠及近,清風從外推門進來,躬身行禮:“主子,已經清算出我方的傷亡人數。”
“說。”白青洛未曾回頭,視線始終遊走在莫筱苒的身上,神色眷戀。
“十六萬人,死八千六百名,重傷三萬,輕傷近兩萬。”清風已在第一時間清點出人數,稟報給白青洛。
“恩,派人日夜把守城頭,密切留意藍羽和軒轅的動靜,我們就在此處紮營為寨!等後方支援部隊和糧草抵達,再另作安排。”多日來的戰爭,士兵們大多疲乏,的確該稍作安頓了,白青洛冷聲吩咐道,“另外,將死亡計程車兵名單清理出來,送到皇城,交給攝政王,讓他根據律法,發放體卹金,送到陣亡計程車兵家人手中,再派人連夜將屍首送回他們的家鄉,以作安葬!讓他們落葉歸根。”
清風重重點頭:“是。”
主子絕非冷酷之人,對於自己人,一向是格外倚重的,光是這幾條命令,便可見一二。
等到清風走後,白青洛緩緩勾起嘴角,食指輕託下顎,看向床榻上呼吸時輕時重的莫筱苒,似笑非笑的開口:“還要裝睡嗎?”
她刷地一聲睜開眼睛,眼底的複雜,還來不及掩飾,“你怎麼知道我醒了?”
“我只點了你的睡穴,一個時辰你便應該清醒,下次要裝,記得裝得像一些。”白青洛笑眯了眼,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幫,:“我知你在惱我。”
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顫,緘默不語。
“覺得我的做法太殘忍了?”白青洛沉聲問道,眼眸的暖意也在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莫筱苒緩緩搖頭:“不,你做得很對。”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攻佔城池,若採用的手段太過溫柔,很難威懾藍羽,只有用最為狠決的手段,才可以讓敵人畏懼!
道理,莫筱苒很明白,但她始終忘不了,站在山巔之上,看見的那一幕幕慘絕人寰的場景。
耳畔總會響起那些無辜百姓的哀嚎聲,咒罵聲,詛咒聲。
眼波微微一動,她眸光晦澀,望向白青洛,主動握住他的手背,“我們停手好不好?”
白青洛微微一愣,停手?開弓哪有回頭箭?
“已經夠了,我只是想為小竹報仇,已經夠了!該死的人,通通都死了,我們已經討回了公道,甚至,還牽連了無數無辜的人,足夠了,不是嗎?”她的神色略帶祈求,掙扎著從床榻上支起身體,“答應我,收手好不好?給了藍羽國一個教訓,至少他們不敢再在幾年內,對東耀有絲毫的動作,我們沒必要斬盡殺絕,更何況,想要徹底打敗藍羽,那得多久?值得嗎?將所有的心思花在爭霸天下上,值得嗎?”
她眸光清明,如同天上彎月,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白青洛。
幾多懇求,幾多勸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