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遵從您旨意。”說著雷米也顧不得其他，一瞬間隨著微風拂過，黑色管家已經不在原地了。

果然，很快，馬庫斯臥室被開啟。喬榛被雷米恭敬請了進去。喬榛看了一眼表，現在是西雅圖早晨七點二十分，天氣一反平常陰霾陽光燦爛至極，是西雅圖少有大晴天。可是自從踏進馬庫斯屋子，就好像一瞬間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黑暗至極安靜無比黑夜。

喬榛在門口呆立了一會，待眼睛漸漸適應之後才發現，馬庫斯房間裡窗戶和門都被遮擋嚴嚴實實，一絲陽光也不能照射進來，暗色天鵝絨大床上，躺著就是他蒼白而又虛弱至極情人。喬榛不確定喚道，“馬庫斯？”他實在是太蒼白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虛弱，眼底青紫色更加嚴重了，活像個患了重病病人，只有那雙美麗瑪瑙色眼眸視線跟著自己移動而緩慢追隨著。

“……喬榛，你是在說真麼？”馬庫斯略微動了一下。喬榛注意到被單蓋在他身上，幾乎包裹住了他身上所有地方，他動作異常緩慢，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樣子。喬榛心立刻提了起來。

“當然。”

“……”

兩個人沉默了幾秒鐘之後，馬庫斯突然苦笑了起來。“沃爾圖裡家族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事情，恩……他們不確定能不能治好我身體……家族答覆是，也許我應該陷入沉睡幾天，幾年，或者幾十年幾百年……然後看看是否能夠恢復原。”

“……是。”

“或者……再也好不了了。”

“……是。”

“我也許會失去所有身體機能，乾枯慢慢變成灰燼……也許我再也不能好起來了，沒有強健身體，每日要昏睡很長時間。”

“……是。”

“喬榛？”

“是。”

“你能別再說是了麼？”

“……好。”

說完，室內又是一陣沉默。馬庫斯仔細看著喬榛表情，突然低聲道：“不要生我氣好麼？喬榛。我發誓，我並不是故意。”

“你不需要擔心這些，你只要乖乖……”喬榛說了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他不是人類，他身體也許再也好不了了，他也許會一直虛弱下去。那麼，他要馬庫斯乖乖幹什麼？難道自己要照顧他一輩子？

“我這兩天想了很久……我想……我需要……我記得那天你說過你會在這裡，一直陪著我。”

“是。不，對不起。我是說，我說過這個。”

“喬榛……”馬庫斯深深地看著喬榛白皙俊美面孔，他突然掙扎著動了動手，一小節乾枯焦黑手指從雪白被子間滑了出來，露出猙獰而又交錯乾癟肌肉。“你看……我……我手……我也許一輩子……”

“……”

“現在，我需要你告訴我，你說這個承諾還有用麼？”馬庫斯儘量將自己顯得漫不經心一些，可是顫抖嘴唇，緊繃著下顎線條早就已經出賣了他。他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光，如果他小東西不答應他……他也決定，放他走……

喬榛看著病床上這個英俊血族親王哆哆嗦嗦，甚至有些委屈緊張等待著自己決定，整個心忽然一下子變得柔軟起來。虛弱又怎麼樣？一輩子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又怎麼樣？即使是這樣，他也能全盤接受。他不但救了自己，甚至還讓自己相信了這個世界上真有這樣長久愛情，告訴他世界另外一面，美好一面，那麼他為什麼不能為他犧牲一次呢，甚至，這樣決定在喬榛眼裡連犧牲也算不上。於是他努力讓自己唇角抿起一個開心微笑。“當然有用，這個承諾，一直到我死。”

“可是……我們目前還沒有辦法……”

“你朋友……他們也不行？”

“凱厄斯或許有辦法將肌肉復原，但是虛弱……而且復原方法他也在試，我們只能等……”

“不不不，或許我們現在醫學藥物能夠控制……”

“不，藥物不夠發達，你知道我特殊性，喬榛。”

“……”

“……”

“不，這不一定！”喬榛低低咆哮起來，他眼圈有些紅了。

“還在年輕時候，我眼看著教導我成為血族那位大人在虛弱之後是如何掙扎，知道麼，他是個很堅強男人，但是有一天他肌肉不再聽從使喚，於是一年之內，他不得不把一部分非常可觀權利以及財富捐給了……那些覬覦權利……窮兇極惡家族成員……”說到這裡馬庫斯陰冷笑了一下。

“……我知道這很困難……但……”喬榛嘆了口氣，這是個弱肉強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