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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神話破滅

而起,揮舞著大棒,奔向了死亡。

六王元沛領十萬軍,八王元讓領十萬軍,隆隆蹄聲中,奔向了死亡。

千軍萬馬大亂,飛禽走獸大亂,共作一場末日之前的狂歡,齊齊奔向了死亡。

這裡就是一個大大的墳墓,只甘州城中的隆景將士不入。

時機未至。

日過中天。

滔天的戰火熊熊燃起,戰爭的洪流肆意無邊,鐵血無情的疆場化作一個巨大的絞肉機,散佈著令人望而生畏的,血腥森冷的氣息。天光黯淡,風也嗚咽,塵土喧囂,處處迷亂,戰場之上只有兩種人那就是自己人,不是自己人,殺!西涼軍是亂了章法,隆景軍結陣衝殺,甘州城中的十萬人馬終至,三軍合力雷霆一擊,轉瞬之間將西涼大軍衝了個七零八落——

這一天,會死很多人。

這一戰,西涼輸定了。

戰爭本來就是殺戮,以殺戮而起,以殺戮而止,沒有人能夠改變這一點。但若這是圍棋收官,無形棋格旗子俱落,那麼其間每一顆黑白分明棋子的周圍都是黑白分明的,有敵可殺,有援可助。棋子,棋子。不必見識大局,只要做好本分,因而被衝散了西涼勇士們人人亦有一戰之力,這一戰並非是一邊倒的殺戮,隆景軍即使列陣衝鋒佔盡優勢。也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只有一個人,不以黑白,不分敵我。意圖以一己之力屠盡這千軍萬馬。

豈非異類?

當方殷再一次見到呼巴次楞的時候,呼巴次楞手中的那支大棒已經不見了,同樣不見了的還有呼巴次楞的半條手臂。而呼巴次楞已經化作了一個血人,精赤著上身,單手抓著半具人屍,狼一樣地撕咬!同時數百隆景軍數百西涼軍橫槍躍馬刀斧其出,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呼巴次楞。而呼巴次楞的身周屍骨堆積斷肢殘骸無數。碎的肝臟亂的肚腸。慘烈之處難以形容,血腥之處不忍卒視!

“不!不!”方殷是來晚了,同樣遍體鱗傷:“呼巴——”

百十長矛突刺,於肩背,於胸腹,支支入肉三分,不可破之!

呼巴次楞痛覺已失。便就獵豹般地撲向一匹戰馬,其快如電,熊般將馬一掌掃翻,鷹般將人一爪攫住,獅虎般一口將那脖頸咬爛!

又自狼般撕咬。

這個人,是西涼軍的人。

那個人,是隆景軍的人。

一頭野獸,是不需要武器的,呼巴次楞手中的精鋼大旗棒是呼巴次楞自己丟掉的,就要生撕活裂,那才痛快淋漓!呼巴次楞悍勇無匹,呼巴次楞兇殘無比,呼巴次楞無論走到哪裡也是最為醒目的一個,千軍萬馬可以見得。這一次,呼巴次楞殺了成百上千的人,不分敵我,呼巴次楞的眼中是一道道紅色的暗影,沒有區別,也無法區分。

呼巴次楞要殺死所有人,那麼呼巴次楞就是所有人的敵人。

呼巴次楞要毀滅全世界,那麼呼巴次楞就是天理不容人神共憤!

隆景軍的人與西涼軍的人,合力,圍殺,呼巴次楞!

困獸猶鬥,眾人打殺,攻勢一波又一波。

槍矛換過,刀斧伺候,可還有人要問一句,為什麼。

呼巴次楞原本就是一個異類,無論呼巴次楞走到哪裡,人面,獸心,呼巴次楞原本就不應存在於這個世間。若天吼破,何來虛無?若地吼破,何以立足?天地是吼不破的,呼巴次楞也不是神話,呼巴次楞的眼中依然無淚但呼巴次楞血已流乾,戰爭的機器轟鳴聲中,浴血的巨人轟然倒下:“叭咪——”

方殷不記得當時是怎樣去到他的身邊,方殷只見到那一團模糊的血肉,兩條斷了的腿,呼巴次楞已經失去了人形。方殷不記得跪著趴倒在他身上的時候有沒有哭,方殷只見到那一張扭曲的變形的臉上,紅黑的泥與黏稠的血混雜一處。呼巴次楞並沒有死,千刀凌遲不死,萬蹄踐踏不死,呼巴次楞的生命力是何其強悍!或說呼巴次楞死也不得,劇烈痛楚之下,意識開始復甦,縱使血肉盡去呼巴次楞還有一顆不死之心:“吽!”

終是一語成絕響,世間再無叭咪哞,呼巴次楞斷無生還之理,死去之前只有無盡哀嚎痛苦折磨。生存就是苦難,死亡就是解脫,方殷終於明白,此時別無選擇。墨練無聲無息,準確無誤地刺中了心臟,將入,未入。可是,自是,還是,終是下不去手。是有千言萬語說不得,但有滴滴淚水如雨落,沖刷了眼,沖刷了心,沖刷了夢的顏色:“阿呼魯魯!”

晴空霹靂炸響,天地一時靜了。

呼巴次楞認出了他,他是親愛的阿呼魯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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