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許家三小姐,自萬鶴谷武林大會之後,便就患上了相思病。
相思是一種病,一種讓人茶飯不思,終日懨懨,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的病。
這個伊,就是方道士。
起先不是這樣,起先是無花,但無花終歸是個和尚,還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其後是嶽凌,嶽凌品貌兼優,是一個不二選擇,但嶽凌已有家室,關於做大做小又是一個問題。
最後才是方殷,方道士。
人生就是這樣,愛情也是這樣,就如同命運常常喜歡開玩笑,讓人做出一道一道又一道的選擇題,一念之差,悔之晚矣。動了心,是動了心,尤其當方道士在臺上和林仙子眉來眼去劍劍傳情的時候,許三仙是真正動了心。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步,晚了一步導致仙兒從武林大會結束一直後悔到了家,又後悔到了三天之前——
三小姐是從家裡偷著跑出來的,因為愛情。
許家三小姐,正如同當年的郝家三少爺,懷著滿腔熱血以及一肚子的無知無畏孤身上路,獨闖江湖,為愛走天涯。其後的遭遇,也是大同小異,待及來到清州城許三小姐衣也破了馬也賣了劍也典了,錢袋癟癟肚裡空空,只得流落街頭。終歸男女有別,尤其是個美女,尤其尤其是一個落了難的可憐無助的美女,不用辛苦找飯轍,自有貴人來相助。
貴人。基本都是男貴人,多半年輕貴公子,也有老年土財主,爭先恐後來相助。
也有女貴人。都是好心人,完全熱心腸,爭先恐後來相助。
若非慕容公子,許家三小姐早已給人起先收了,其後賣了,最後倒賣了,買賣了很多次。
世道險惡啊,人心叵測啊,慕容公子才是一個好心人,一個真正的大貴人!
許三小姐大徹大悟。
他不同。他是一個君子。一個坐懷不亂的君子。許三小姐並非是一個傻子,在這三天當中已經試探過很多次。正如同此時,許三小姐一直都在觀察。在試探,在判斷在選擇,答案就是正如同以往無數次的那一個,沒有錯!是啊,這是誤會了他,他是不會胡亂殺人的,最難得誤會了他他也不以為意,他就那樣優雅而又從容,微笑面對著——
他是望向窗外,將目光散向虛空。無思也無慮,無慾也無求。
那樣子,迷人極了!
多出一個選擇,一個不二的選擇,許三小姐當真是左右為難。這個人,比方道士還要出名,這個人,比方道士還要可愛,這個人品貌才學談吐氣質無一不完勝方道士,他是一個完美的人。主要的是他的年經不大不小剛剛正好,關鍵的是他又至今獨身還沒物件,而要命的是:雖然他一直在極力遮掩,但那一絲情意若有若無也是萬分愛慕,終究欲遮難掩,更是欲蓋彌彰:“哎——”
是這樣的。
許三小姐知道,是這樣的。
正自痴痴望著,公子回眸一笑,那一眼有如秋水有如明月,便就看穿了仙兒的所有心事:“仙兒,你在想什麼?”
仙兒羞紅了臉,忙低頭,心如鹿撞:“我,我,你,你好壞!”
不是這樣的!
“傻子!傻女!”無能大怒,怒火攻心,恨不能上去抽她兩個嘴巴:“愚蠢如豬!可惡之極!”當然心說,話說此時,胖掌櫃已然清醒過來,正自坐在一旁呼呼大喘,驚魂未定:“老八啊老八,叫你天天耍酒瘋,喝醉了酒就打三兒,這下……”而醉鬼燕悲歌,也就是三兒他爹,處於一半清醒一半糊塗的狀態,明顯是給那一巴掌抽懵了,癱坐於地,目光痴呆:“這,這,這不是,三兒!兒啊!這是哪兒啊?”
此人,名作石厚朴,真龍教清州堂八香主之一,不會武功。
“朱老八,你莫裝瘋賣傻,睜大你的狗眼看看——”而蔡青,正是他的手下:“哼哼!哈哈!”
“啊喲!娘唉!青、青——”該當蔡青出場,早有眼色指使:“青爺!”
“哈!”青爺冷笑不語,一嘍囉一個箭步躥將上去,一腳又將朱老八踹翻在地,更是接連狠踹幾腳:“叫你不長眼!你個狗東西!”
“啊!啊!”朱老八慘叫翻滾,再也不敢言語:“呃——”
卻是嘔吐,吐了一地:“呃!呃!哇——”
“呀!”仙女捂住鼻子,皺起好看的眉。
“嘩啦啦!”青爺當下掀了桌子:“掃興!掃興!真他孃的掃興!”
濃郁的,刺鼻的味道,中人慾嘔,二樓已然沒法兒呆了:“打他!打他!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