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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戰與棋子

“城長千米,其形四方,敵營距城五百米,對等四邊,直線相連,問周長幾何?”

這道題,方道士答不出,問宿道長還差不多。

“對邊四邊四千米,斜邊各有七百七,八邊合計六千八百二十八米。”陳平捏著一支堊筆,在城頭的青石上畫著:“若一米可容二卒,圍城一週當需一萬三千六百五十六卒,彼有三十萬卒,可圍我城幾層?”

這道題方同學尚可勉力一試,算一回:“呃,二十一二層罷!”

“層層疊加,不及二十一,便以二十計。”陳平低著頭,一邊畫一邊問:“五卒一帳,帳帳連營,二十層圍,問有幾帳?”

這個好答:“五卒一賬,三十萬人,當有六萬帳。”

“涼州城長一千五百米,敵營距城八百米,依此類推,你來算一下。”陳平抬眼笑道。

陳校尉這是開玩笑了,方道士才不要算:“哈哈,這是一個八卦鏡!”

不是八卦鏡,形狀並不同,八邊八角說的敵營,其內一個四方塊,自是涼州城:“涼州城長一千五,涼州城高六丈八,若有萬夫不當勇,不及胸藏百萬甲。”陣平,翼州城的陳千總,牡丹也是無禪的二姐夫,就是方殷來時那個臺上喊話的青年將領:“雖說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但準備功夫還是做得越足越好,這是你父親說的。”

千萬人之軍中大父,不及一人沾親帶故,陣平已然將方殷當作了自己的兄弟,如同這裡的每一個將士。當然陳校尉堂堂隆景朝六品武將,秩二千石,統領千人的,讓他來教方道士那可真個屈才了:“陳平大哥,黑旗是烏骨王子的人馬,白旗是烏合王子的人馬,怎不見烏努王子的人馬?”陳平微微一笑,遙望黑山白水般連綿起伏的旌旗連營,英挺的眉目別樣的光彩:“烏河圖可汗年已老邁,西涼王位之爭就在今朝,烏努王子的二十萬人馬,明早就到。”

三路大軍,三個親王,烏努烏骨烏合,將於明晨齊聚涼州城外。

戰爭就要開始。

任何征戰都有因由,或說有所求,老可汗對他的三個兒子說,誰人當先奪下隆景帝都,西涼王的寶座就是誰的。

戰爭已經開始。

二王子烏骨親王統領黑旗軍十五萬人馬,三王子烏合統領白旗軍十五萬人馬,烏努統領的二十萬最為精銳的黃旗軍遲遲不來,這並不公平。

戰爭早已開始。

五十萬大軍,幾是傾盡西涼一國之力,西涼國只餘二十萬軍備,此番可說是勢在必得!五十萬,不少了,隆景軍舉國上下也不過五十萬。小小一個涼州城,自是必須拿下,十而圍之,幾近二十倍的兵力,何況西涼鐵騎野戰無敵所向披靡,兵強馬壯糧草充裕,裝備精良士氣正盛,更有西涼國師陀迦落領帥位持虎符運籌帷幄——

提到陀迦落活佛,方殷終於明白了。

呼巴次楞!呼巴次楞!那一個預言,那一個魔咒,也許就會了結在這裡。

方殷不信命,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提前知道,比較好。

“這是一局棋,我們都是棋盤上的棋子。”陳平又拿著堊筆在石頭上畫,說出來的話像是一個哲人:“城裡的人,城外的人,來了的人,沒來的人,都是棋格之中落下或是未落的棋子,一顆一顆又一顆的棋子。”一道一道又一道,一格一格又一格,一顆一顆又一顆,勝負卻是掌握在誰的手中?誰又是那佈下這戰爭棋局對弈的人?棋子是不能自主的,這是一種悲哀:“但你可以不在局中,可以作為一個看客,觀棋不語。”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似極了此時的涼州城,可是起伏連綿如海的營帳森冷萬千如林的刀槍就在眼前,可是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並了驚天動地的戰鼓號角聲就在耳邊。方殷不想作為一個看客,方殷也不想作為一顆棋子,方殷還是在笑著是因為他還沒有領會陳平話語中的真正含義,而那些話,本就是方老將軍說的。

當夜晚來臨的時候,城外升起了點點篝火,映得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營帳又像天上的繁星,一閃一閃又一閃,眨著頑皮的眼睛。這時城裡靜了,四四方方的涼州城就像是一隻沉睡在洪荒中的巨獸,靜到寂,到死寂,終於散發出讓人望而生畏的死亡氣息。城裡靜了,城外又熱鬧起來,西涼國的將士們又是載歌載舞喧聲震天,烈酒下著灼熱的火,大笑擂動鼓起的雷,星火燃起燒紅了天地,似是作著末日之前的狂歡。

石頭房子,這是一間。

方老將軍和孔老夫子在下棋,象棋。

方殷和無禪還有靈秀在看,馬走日,象走田,車走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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