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知道了。”
無禪看他進了樓裡,一時也是雲裡霧裡,少頃再一回頭——
那死人,還是,趴在那裡。
忽然動了一下。
沒死!
無禪大吃一驚,正待上前仔細察看,卻見那人自顧爬了起來,拍拍屁股,走人了。
看也不看無禪一眼。
無禪大喜:“哈哈,施主你沒事!哈哈!可是嚇到了無禪!”
那人也不理他,搖搖晃晃地走了。
走掉了。
半晌。
無禪呆立原地,還是想不明白。
剛剛,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還是一場空。有如在做夢。
無禪只記得,那個男人身上有一種味道。
很怪。
清水碼頭。
這是一個奇怪的地方,不但人奇怪,甚麼也奇怪。清水河裡沒有半滴清水,只有沙子,黃沙。清水碼頭也不是一個碼頭,只有袋子,麻袋。很多很多的沙子,很多很多的麻袋,很多很多的人。這是一個奇怪的地方,風沙漫天,草木稀疏,樓上可以掉下大活人,人死了也可以再活過來。無禪覺得很奇怪。
無禪摸摸腦袋上的頭髮,嘆一口氣。
又笑了。
是了,無禪終於找到了吃飯的辦法。
搬兩袋沙,一個銅板,從河溝裡搬到河堤上,不過幾十步的路。
這筆賬很划算。
無禪有的是力氣,力氣可以換銅板,銅板可是換飯吃,這筆賬很好算。
無禪笑得很開心。
可是大夥兒都滿頭大汗愁眉苦臉,又哎喲哎喲似乎是在嘆氣,大夥兒都很忙,沒有功夫兒搭理無禪。大夥兒好像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在只是好像,還有一根手指,指點著人們。那是一個坐著的人,坐在那裡抽著一袋旱菸,時不時比劃著叫上兩聲兒,聲音粗嘎就像一隻老鴨子。但他不叫老鴨子,別人叫他鐵公雞。
這是為什麼呢?
無禪很是不明白,因此想要問問他。
無禪走了過去。
“搬十袋沙,給一個銅板,你幹不幹?”
“幹!”
“搬二十袋沙,給一個銅板,你幹不幹?”
“幹!”
“搬一百袋沙,給一個銅板,你幹不幹?”
“幹!”
“不給錢!只管飯!你幹不幹!”
“幹!”
“飯也不管!你幹不幹!”
“幹!”
“算你有種!幹幹幹幹!這是哪裡來的傻和尚!”
“小僧無禪,請問施主——”
無禪得償所願,終於成為了一名光榮的搬運工。
一個苦力。
無禪聽錯了,他不叫鐵公雞。
他叫沒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