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再次表演,自己大概已經忘記了當初自己在得知兩個孩子的死可能跟她有關之後為什麼會打消了疑慮了。
真像,就是這張臉,曾經騙過了自己,讓自己以為錯怪了她,接著隱下了已經調查到的疑慮,卻讓她在兩天之後便讓袁子忠將自己送進了偏院李月蘭猛地放開了雲瑤,接著站了起來,“既然你已經知錯了,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有改錯的機會的。”
李月蘭說完,看了一眼跌臥在地上一臉不知所措的雲瑤,接著轉身再無絲毫的眷念開啟了柴房的大門,走了出去。
看著李月蘭就這樣離開,剛剛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裡的雲瑤舒了一口氣,緊接著,一股悲涼湧上了心頭,想到剛剛李月蘭臨離開前看自己的那一眼,雲瑤將臉埋進了胳膊,放聲大哭。
“夫人,我來吧。”青青忽略身後那隱隱的嗚咽聲,跟上李月蘭的步子,伸手接過了燈籠。
卻不想,燭光輕移,映照在李月蘭的臉上,已是淚雨潸然……
“夫人?”青青大一驚,輕呼道。
李月蘭慢慢地回過頭,疑惑地看向青青,問道:“怎麼了?”
“夫人,您…您哭了?”青青有些疑惑,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李月蘭忙伸出手撫上臉,當感覺到指尖的溼漉時,她也是一愣。
自己哭了嗎?
“哦,可能是剛剛被風迷了眼睛。”李月蘭忙從懷裡掏出了手帕,將兩頰的淚水擦乾,解釋道。
青青聞言,沒有再說什麼,拿著燈籠走在了前面,幫著李月蘭引路。
而李月蘭則是緩慢地向前走著,她也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也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流淚,總之就像是萬般的滋味來回翻滾在心間,讓她有些茫然,有些迷惑,也有些輕鬆…
曾經在前世的那個偏院裡,自己不止一次的幻想著,有一天雲瑤能付出她應有的代價,為了她那兩個早逝的孩子,還有不幸的自己,付出代價。
可是當這一天真真到來的時候,她又有些迷茫了。像是多年的心願達成,多年的怨氣疏散,自己卻不知道該幹些什麼了。
“青青,你先回去吧,燈籠給我,我想起還有些事情,吃些再回房。”陡然地,李月蘭開口對身前的青青說道。
青青微微一愣,不過也沒有多嘴,直接將燈籠遞給了李月蘭,然後福了福便退了下去。
李月蘭接過了燈籠,看著青青慢慢走遠之後,這才拉起了裙角,飛快地衝著大門的方向跑了過去。
她開啟前院的大門,接走按著記憶的方向向著袁府左側的一個巷子中跑了過去。
向左…直走…再右拐…
當她走到一塊空蕩蕩地石子地的時候,她停了下來。
這裡…就是曾經她住了十年的地方……
現在的袁府還沒有擴建,當初因著自己不懈的上下打點,和袁子忠的軍功卓著,很快袁子忠就又得了封賞,袁府也被應著規格擴建,而這塊空蕩蕩地石子地便是後來擴建開來的偏院,而自己當初也就是被遷進了這裡,一住就是十個年頭,直到最終自己躺在那冰冷的床榻上失去最後的意識,再度在袁家村的新房內醒過來。
自從來了京城之後,雖然後來她還是像著前世一般搬進了曾經的袁府,可這裡,自己卻從未再踏足過。
這裡,承載了她太多太多的不幸,還有她太多太多的期盼和絕望。她從來不想再回到這裡,只是今天,不知為什麼,她就是想要再來看一眼,這個曾經束縛了她將近半生的地方,看一眼這個見證了她從繁茂到枯萎的院子。
儘管,現在的這裡,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生;儘管,現在的這裡還是空蕩蕩的一片。
李月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慢慢地在那塊空地上踱起了步子。
這裡,是小院子…這裡是那棵院子裡唯一的梨花樹…這裡是她的梳妝檯…這裡是她的床榻……這裡是她最常駐足的窗邊…這裡是她每每殷殷期盼的房門…
她緩緩地停下了腳步,然後睜開了眼睛,這不過十丈見方的地方,可每一寸自己都是那麼的熟悉,就如同她曾經走過了無數遍一樣…
她站在她曾經最常駐足的窗邊,望著她曾經最期盼的房門…然後,默默站立,不知在等待著什麼…就如同前生她那千百次的等待一般…
突然地,不遠的巷子裡傳來了由遠及近略顯著匆忙的腳步聲,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李月蘭不由地屏住呼吸,睜大了眼睛…
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