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副官感激的看了眼吳孝良,依舊是那身半舊長袍,可舉手投足都讓他不自覺的仰望,可恨自己有眼無珠,跌了師長的面子。千恩萬謝的領著手下人灰溜溜出了良大藥廠,他要在甘茂中身上找回這個丟了的面子,還有銀子。
馮德麟被部下搞的很沒面子,也就沒了興致,隨便走上一圈便匆匆告辭。沈自冰不想走,他很想一探究竟,拉著吳孝良看這看那。
吳孝良跟在後面,看她興致勃勃的一路走一路說,心想:這女人不發脾氣時還是挺可愛的。沈自冰甚至還賴在藥廠吃了一頓工作餐,終於看個盡興,最後她撇撇嘴道:
“還以為有多麼神奇,也不過如此嘛。”
晚上九點鐘吳孝良親自送她回家,因為有了白天亂兵的緣故,他無論如何也不放心讓一個女人獨自回家。沈自冰似乎有些遮掩,最終還是默許了吳孝良的強行護送。而讓吳孝良吃驚的是她家居然位於大南門裡,能住在這裡的只有一種人,那就是奉系高層。
夜越來越深,路燈也相繼熄滅,出了大西門的街上空無一人,只有吳孝良所搭乘的東洋車晃晃蕩蕩跑著。雖然是初春,車伕仍舊累的滿頭大汗,吳孝良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再盯著自己…..
“啪——!”一聲槍響劃破了這個寧靜的夜,吳孝良覺得身上一陣鑽心的痛,在失去意識前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我中槍了。
車伕嚇得大喊救命,而那位年輕先生胸口綻開的血紅卻越來越大。
......
奉天醫院住院部醫生值班室內,林耀榮打著瞌睡,這一天他被班廷折騰的疲憊不堪,各種檢查做個不停,按照這種趨勢發展下去,露餡只是遲早。
突然有人破門而入,林耀榮嚇了一跳,想要發火卻憋了回去,兩個身穿黃色軍裝的憲兵站在面前,手中駁殼槍對準自己,他覺得自己胯間好像在隱隱發熱。
“軍,軍爺,有,有何貴幹?”他磕磕巴巴的問道。
一名少校軍官從兩個憲兵身後閃出身來,摸摸刮的發青的下巴,傲慢的說道:“你涉嫌誣告,我們奉命來逮捕你!”說完一揮手,兩個憲兵極有默契的將鎖鏈摟頭套在林耀榮脖子上,大鎖嘎嘣扣牢,提著便走。
林耀榮這才反應過來大喊救命,少校一拳打在他臉上,頓時便沒了聲息。
等林耀榮再次醒來已經身處囚室,他驚恐的發現自己被牢牢鎖在一把固定在地面的鐵椅子上,手腳都被綁的結結實實。整間囚室只有一張桌子,上面油燈映的屋裡忽明忽暗,氣氛更加詭異。
“有人嗎?有人嗎?”
“救命!救命啊!”
“你們為什麼抓我?放了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所有的喊聲都得不到回應,林耀榮終於崩潰嚎啕大哭起來,他開始後悔來到奉天,如果不是那次意外,自己仍舊是上海灘最逍遙自在的小開,自從逃到這裡他變得一名不文,坑蒙拐騙無所不作還要受盡冷眼,如今更是深陷囹圄生死未卜。
此時,門突然開啟,少校一臉鄙視的走進來,抬起腳踢了踢嚎啕大哭的囚犯。
“行了,行了。別嚎了,比殺豬還難聽。”林耀榮仍舊在哭,少校生氣回手給了他一耳光。
“讓你別哭了,你再哭個給老子看看!”屋子裡馬上安靜下來。
“早這樣多好,說吧,說說你乾的壞事。”少校表情好像戲耍老鼠的貓,他並不急於求成,似乎很享受過程帶給他的快感。
“軍,軍爺,什麼壞……”少校又是一耳光,打得他腦袋嗡嗡直響。
“別整廢話,說我想聽的。”
“是,是良大藥廠?”林耀榮的問的有點心虛,眼睛直瞄著少校的手。少校笑了,點點頭。
“很好,繼續。”
林耀榮的心理防線早就一潰千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他和甘茂中的陰謀招了出來,甚至連以前兩個人合作的勾當也一併招了。
少校滿意的看看口供,按上林耀榮的手印,這就算大功告成。師長髮過話,只要辦成這件事,不但將功折罪,還重重有賞。他將口供抄錄兩份出了審訊室,招過兩個士兵,拿出一份給其中一人。
“馬上送去奉天時報,交給馮主編,告訴他,師長要明天見報。”又將第二份遞給另一個士兵。
“這份送去警察廳,告訴他們,人犯天亮便押到。”
……
吳孝良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醫生說他撿回一條命,子彈幾乎避過了所有的重要臟器和血管穿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