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堂位於南院之中院,坐北朝南雕欄畫棟氣勢宏偉,是座有明顯日式風格的建築,堂門兩側書有楹聯:“尚父陰符,武侯韜略,簡練揣摩成一廳;報國有志,束髮從戎,莘莘學子濟斯望。”
小操場前樹有兩根木樁,木樁中間懸一口大銅鐘,陸軍軍官學校第五期所有學生在小操場列隊站好,來訓話的不是校長王汝賢,而是教育長楊祖德,訓話很簡潔。
“諸位同學都是各省精英,希望你們一如既往,刻苦努力學習,守紀律,講團結,敬師長,精忠報國。此次,陸軍部責成我們進行一次入學演習,為期一天,明日開始,並會派員來觀察,希望同學們全力以赴,下面由教育副官宣讀具體任務分派。”楊祖德訓話完畢便離開操場,學生們敬禮相送。
一等教育副官手持檔案,開始宣講演習任務。演習地點在軍校外的漕河邊,所有入學新生分成兩個支隊,北軍支隊由炮兵科長率領,由步兵科五、六、七連,騎兵科二連,炮兵科二連,工兵隊,輜重隊組成;南軍支隊由步兵科長率領,由步兵科一、二、三、四連,騎兵科一連,炮兵科一連,工兵隊,輜重隊組成。
戰術任務由南軍支隊在漕河邊設定防禦陣地,北軍支隊積極進攻,兩軍於漕河邊決戰。
演習不用真槍,所以發到手的都是木槍,傅作義提起木槍一臉不屑,他當年在太原隨姚維藩舉義便是學生排長,如今只發了根燒火棍,如何打仗?方興則興奮的提起木槍,左刺又輪,這是他投筆從戎之路邁出的又一大步。
整個北軍支隊在炮兵科長的率領下開到預先設定的戰場,軍校生們由於新入伍,沒有經過完整的訓練毫無默契可言,隊形散亂,三五一群扎堆的現象十分嚴重,七連連長劉鳳池拿著木槍驅趕聚堆的軍校生,開口便罵,輪棍就砸。大夥敢怒不敢言,老老實實排回了自己的隊伍。方興倒黴中了一棍,頭上鼓起一個大包,疼的直咧嘴吸氣。
吳孝良看著眼前一片混亂嘆口氣,這是哪個陸軍部大佬異想天開,讓入學新生搞演習,從沒經過訓練的軍校生怎麼可能完成一整套複雜戰術配合。
遠處高坡上,中將少將圍了一群,校長王汝賢陪同陸軍部派員指指點點,此人一身天藍色細呢料中將大禮服,披金線參謀帶,頗為威武,頻頻點頭。
演習準時開始,後方炮兵陣地放起了空炮,整個戰場上炮聲隆隆,事先準備好的柴堆也已經點燃,煙霧很快瀰漫開來。北軍支隊的步兵們按照科長的命令端著木槍緩緩向前推進,各連長呵斥著手下士兵拉開距離以形成散兵線前進。騎兵連向南軍陣地左翼抄去。
按照要求,南軍支隊在陣地中堅守半個小時就應該撤退,步兵科長很快下達了梯隊撤退過河的命令,但軍校生們對扮演敗軍有很大牴觸情緒,再者訓練不足很難做到令行禁止,撤退混亂無序,至最後一連時,有個別人紅了眼仍舊堅守在戰壕內,很快被衝入戰壕內的北軍步兵所淹沒。漕河上只有一座木橋,北軍騎兵涉水而過繼續追擊,步兵則亂哄哄一群被堵在橋頭,行進緩慢。
吳孝良所在七連,被堵在最外圍,他見漕河水不深,既然騎兵能涉水而過,步兵肯定也沒問題,於是站到高坡上大喊道:
“七連的同學們,咱們涉水過河,為了勝利,衝啊!”說罷端起木槍第一個衝下河。方興非常響應號召,也端起木槍跟著吳孝良衝下河,口中還大喊:“同學們,為了革命勝利,衝啊!”
七連的同學們很快被兩人所感染,陸續衝下河。河水及胸,有一兩個人沒站穩險些被沖走,吳孝良將木槍挎在脖子上拉住方興,對大夥喊道:“同學們互相拉住,結隊過河。”
連長劉鳳池看手下學生擅自行動,氣的鼻子一歪歪,抄起木槍就向沒來得及下水的軍校生打去,傅作義跟在隊尾見木棍飛來,一把抓住奪過扔進河裡,吐了口濃痰,跳進河裡向對岸走去。劉鳳池是個旱鴨子不敢下水,在岸邊氣的跳腳直罵,也無可奈何。
其他連隊見狀也紛紛效仿,一部在對岸佈防執行遷延戰術的南軍步兵猝不及防,又指揮失靈,被迅速過河的北軍步兵打的徹底潰敗。
遠處高坡上披金線參謀帶的中將手持望遠鏡,眉頭緊鎖,看到北軍被一座木橋弄的焦頭爛額,冷冷哼了一聲,待見一學生兵高舉木槍帶頭衝下漕河,大軍涉水而過,表情才有所緩和。王汝賢也注意到這一幕,驚訝道:“是他?”中將奇怪他竟對一個新兵有印象,問道:“少甫兄可認得那學兵?”
“次長,此人姓吳名孝良,乃蔣百里與蔡松坡親自推薦,軍校破格簡拔入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