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五日,臨淄縣少有的熱鬧起來,大街上張燈結綵,縣城居民們都被組織起來,手舉小旗擠在正街兩旁,人群中有的好奇翹腳左顧右盼,有的則怨聲不斷。
“他老孫家在臨淄都快一手遮天了,一天一個景,今兒又是歡迎誰啊……”
有人立刻報之以鄙視,“不知道還在這瞎嘞嘞個啥,聽說是新任省政府主席吳什麼……”此人話音未落立即又有人提出異議。
“前些日子老孫家不是通那個什麼電,支援韓主席嗎,今兒咋又冒出個吳主席。”
……
看熱鬧的百姓們不知所以,對這位移駐臨淄的吳主席多數都是報著瞧熱鬧的心裡,反正不管是誰當山東的這個家,他們飯照常要吃,工照常要做,生活依舊得繼續,只要不讓亂兵進來,這主席誰愛當就當去。
報有這種想法的除了看熱鬧的百姓外,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臨淄縣民團大團長孫百光,原本臨淄縣只是膠濟鐵路上一個無足輕重的彈丸小縣,不論是張宗昌主政山東時,還是韓復榘驅張自立後,孫百光都高舉雙手支援省政府,大王旗如何更換,他只支援這站在城頭之人,老孫家的臨淄縣民團憑藉左右逢源十年不倒,因此這孫團長在這臨淄縣也算得上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了。
六月後,張宗昌被韓復榘趕到膠東,本來盤踞在膠東的劉珍年被驅逐了出來,向北進入昌樂地界,窺伺臨淄、長山,孫百光面對挑戰,前所未有的硬氣了一回,率領上千人的民團,將劉珍年侵入的一隻小分隊打的大敗,此役後,民團在臨淄一帶名聲大噪,孫百光也隱隱有了一絲名將風範。
可如今,主席之爭的戰火燒到了孫百光賴以起家的臨淄縣腳下,他卻沒有半分理由拒絕省政府移駐臨淄,只好先將這個南邊任命的主席迎進來再從長計議,據那傀儡縣長彙報所說,發電報通知縣政府的是國民革命軍第一集團軍司令部所發,並且指明讓民團予以配合,落款署名是陳調元司令,這可乖乖的不得了,陳司令在山東本就是響噹噹的人物,當年孤身入虎穴拯救人質的英雄事蹟已經被傳的神乎其神,孫百光這樣不入流的角色能得人家親自發電,自然是受寵若驚。
因此,孫百光也擠在人群中忐忑不安的遭這份洋罪,有一多半倒是衝著陳調元來的。
馬蹄聲急促響起,騎手在馬上大呼:“來了,來了,陳司令和吳主席的專列到了。”
這一聲喊便好似一滴冷水濺進了費油鍋中,人群頓時沸騰起來,在一片沸騰聲中,陳調元的專列汽笛嘶吼著緩緩駛進臨淄火車站。
吳孝良一下車就被眼前的熱鬧景象驚呆了,縣城內名流以及男女學生都被組織起來,作為迎接省主席的第一撥人擠滿了小小的站臺,站臺內橫幅彩旗遍佈,人聲鼎沸,這種情況不論是李澤軍還是吳孝良均第一次見識到。
陳調元則毫無驚訝之色,對此種情形他早就見怪不怪,歡迎人群裡居中所站的就是孫百光,他特意將嶄新的藍尼軍裝大禮服穿戴整齊,帽纓參謀帶更顯其挺拔威武。
縣長朱武生屈居於孫百光身側,低眉順眼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陳調元看在眼裡,哈哈一笑走向前去伸出一雙大手,卻握住了朱縣長冰涼而又溼津津的手。
陳百光尷尬的縮回了剛伸出一半的手,狠狠瞪了一眼驚慌失措不由自主望向他的朱縣長。
“朱縣長,我在徐州做鎮守使的時候便聽說過你,政績斐然嘛,怎麼四年過去了,還窩在山東做縣長。”
聽陳調元如此說,朱縣長心裡立刻湧起一股知己者的暖流與激動,堂堂北伐軍的司令居然知道他朱武生,如何能不叫他激動,一時間竟愣住了,直到陳調元鬆開雙手,他才回過神來。
“報告陳司令,武生愚鈍無能,辜負您錯記了。”
陳調元哈哈一笑不再接茬,而是閃身指著身旁一位身穿便服的年輕人介紹起來,朱武生看他年紀不過二十七八上下,能隨在陳司令身邊定是他的親信一類。
哪知陳調元接下來的話卻讓朱武生包括他身邊的孫百光以及眾士紳們目瞪口呆。
“這位就是山東省信任省政府主席吳孝良。”吳孝良頷首微笑示意問好,陳調元頓了下,掃視一圈呆立的眾人道:“吳主席可是員驍將哦,北邊的綏東、外蒙都是他一手收復的。”
在場的名流士紳們震驚之後一陣竊竊私語,陳司令所言的什麼外蒙、綏東他們不懂,但是這人能以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就能得到南方政府的器重,而做了山東省的主席,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很多人都下意識的判斷,此子必有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