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磯國昭萬沒想到平日裡不苟言笑,甚至連話都不多一句的林銑大將會問起自己如此關鍵要害的問題,支那淞滬局勢糜爛,是派幾個人去就能解決的嗎。
“林銑閣下,淞滬局勢糜爛非一人之罪過,也絕非一人能挽狂瀾於即倒,扭轉乾坤。”
淞滬戰場打到目前這個德行,已經進入了一道死局,以支那人之孱弱,皇國陸軍之強悍,原本萬沒有被束縛住的道理,但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切切實實的發生了,這已經超出了小磯國昭以往對兩個國家的認識,所以對於林銑十郎的問題,他找不到合適的答案,但同時也隱隱認為,這種局面絕非一人可以改變。
實際上,小磯國昭的想法是以北支那的勝利,換取支那政府對淞滬戰局的左右,對支那文化有深刻了解的他,十分清楚中原對他們的重要性,如果皇國陸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擊到中原地區,那麼支那領袖蔣中正難免會在這種前後夾擊的情況之下進退失據,到時候即便淞滬戰局沒有突破性的進展也無關緊要了,反而淞滬戰場上牽制了據說是支那最厲害的支那將軍。
小磯國昭在十年前還沒有進入陸軍決策中樞,自然不瞭解當年大日本皇國海陸軍在他手中吃的各種虧,他只是想當然的認為此人不過是鶴立雞群而已,因此並沒有將之當做一個真正的勁敵,甚至因此對敗於其手的諸多將軍們也隱隱的帶上了一絲輕視之心。
林銑十郎暗暗點頭,小磯國昭終歸還是要比那些傢伙穩健的多,明明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但卻並不急於表現,單單是這份忍耐力與城府便比那些自以為是的少壯派軍官們強上百倍,於是揮揮手示意小磯國昭退下,他主意已定,決定派少壯派軍官秘密組織“一夕會”的骨幹成員陸軍省軍事課課長岡村寧次前往淞滬戰場接替植田謙吉任第九師團代理師團長,同時晉升其為少將。
僅僅一天之後,關於陸軍省軍事課課長岡村寧次的任命下達了。
這是一個十分奇怪的任命,將岡村寧次由大佐晉升為少將本就已經破格,又任命其為第九師團的代理師團長就更加不合乎規則,也不符合常理。
師團長向來由中將軍銜有過指揮師團以下作戰單位實戰經驗的現役陸軍人士擔任,岡村寧次以破格晉升的少將之軍銜來擔任皇國十七個常備師團之一的第九師團的師團長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且不說指揮經驗是否匱乏,他此去能否服眾都是一個嚴峻的考驗。
岡村寧次接到命令後既興奮又忐忑,興奮的是他終於得到了一個可以一展拳腳的機會與平臺,忐忑的是不知淞滬戰線到底已經糜爛成了什麼樣子,是否還有救,他的一點點忐忑很快便被同僚們的狂熱所融化,消失不見。
的確,能在資歷與出身並重的陸軍中在四十歲出頭便能晉升為將軍,這本人就是非同與常人的耀眼光環,更何況出了晉升為將軍以外他即將啟程去支那統領整整一個師團,為皇國為天皇陛下而戰鬥,這是多麼至高無上的榮耀與幸福啊。
僅僅一天後,榮耀而幸福的崗村便登上了“西京丸”號輔助巡洋艦,踏上了前往支那的海上旅程,“西京丸”是一艘早在甲午海戰時代便服役的一艘巡洋艦,到了今天已經老舊不堪,轟鳴的鍋爐使得整條船似乎都產生了共振,幸福的崗村站在甲板上直到東京港口與送行的同僚社友們消失成遠方的線與點,才準備回房休息,雙腳因為整條船的震顫而被弄的發麻,原本晚走三天他就可以搭乘最新下水服役的“最上”號巡洋艦支那,但他已經迫不及待了,是以急急登上了這艘老舊的破船。
“西京丸”號巡洋艦離開東京一天之後,崗村寧次因為整夜的轟鳴震顫而嚴重失眠,他踱到甲板上,倚靠著圍欄,儘可能使自己距離大海更近的站在甲板的邊緣,這樣才能讓他覺得自己是清醒的。
突然,巡洋艦上的通訊兵,一溜小跑的來到他的面前站定,行禮,上氣不接下氣,隨即從便攜包中掏出一張紙來。
“少將閣下,東京急電。”
岡村寧次打量著氣喘吁吁的通訊兵,從他手中接過了電報紙,不知為何一股不詳的預感突的在腦海中騰起,電報攤開,崗村只覺得一陣眩暈,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只見電報紙上赫然寫著,”淞滬戰場有變,七丫口登陸之第七師團全軍覆沒,第十四師團亦被擊敗,而退往江邊,第五師團第四十一騎兵聯隊同時全軍覆沒,聯隊長三宅光治戰敗被俘。”
這可真是晴天霹靂。
如此一來,駐紮在淞滬地區的幾個師團便都是傷痕累累,再沒一個建制完整的了,更何況又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