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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我對她,始終是更多一點愧疚。

曾經,我以為自己至少可以給她幸福,然而到了現在我才明白,那也只不過是“以為”罷了。

佳人在側,更多的只是逢場作戲,看多了女人的阿諛奉承,見多了諂媚嬌柔,我甚至不願意再多看幾張絕色好看的臉,只去欣賞她們的身體。被褥之間,或許只有這裡可以讓我的手腳感到暖一些。

看似毫無規律的作為,唯一不變的是阮家在揚州基業的愈發穩固,隨著父親臥床的時間愈長,漸漸的那個阮家真正的頂樑柱也被人給遺忘了。

大家的印象中,阮家少爺,已經是阮家百年基業無法或缺的人。

也就在這個時候,柳家忽然沒落。

顯赫一時的柳家,突然間家破人亡,官兵衝入柳家府邸的時候,我正在品香樓裡喝茶,阿哲坐在我面前,看著的是城南的方向,眼裡隱隱含笑。

我不知道他在笑什麼,然而嘴角間也是有一抹弧度。

其實錢並不是萬能的東西,然而卻足夠叫人決定人的生死。這種翻手成雲覆手雨的滋味,真正體會的時候才知道,其實並不叫人暢快。一手弄垮了柳家,當晚,我一夜宿醉。

最終還是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在一家青樓裡贖下了寒煙,帶回府中。阿哲曾經勸告過我不該這樣做,然而這一次,我終究沒有聽他的。

柳家和阮家合力破壞了我原本有的家庭,現在是我對兩家的報復,然而卻並不是對她的。現在的她,和當初被帶入阮府的我,又有何區別?潛意識裡的心痛,我知道我對她始終感到愧疚,因此萬事待她千依百順,然而她似乎知道一些什麼,一夜之間從以前那個清冷溫婉的大家小姐,成了傲雪凌立的寒梅。留這樣一個女人在身邊很危險,但是我卻始終一意孤行。

拖了一年半,父親的病時好時壞。

買通了大夫,這就是我需要的效果。

帶了立秋的時候,我知道時機已經成熟。

神不知鬼不覺之間,先前的藥房又被稍有改動,乍眼看不出什麼,卻已下了毒。好好壞壞之間,父親的並突然急轉而下,儼然是隨時駕鶴西去的趨勢,阮家族裡的幾個人見狀顯然也都焦急了起來。

可是,只要有什麼人稍有舉動,不消半月,總會頃刻錢財散盡。

明面上依舊我行我素,然從很多人看我的眼光中我已知道,他們已經不會愚蠢到再次來“試探”。

入寒冬的時候,父親終於病逝。

我還記得那天下著雪,紛紛揚揚,阮府上下已換作一片縞素,與周圍的雪景交相輝映。我立在庭院中,前堂的人絡繹不絕,嚶嚶的哭聲落入了耳中擾地心神一亂,恰好庭前幾點落英,我伸手時落入掌中,感覺有些冰涼。

風一拂,臉上也是幾片寒意,才知道竟是自己落了淚。

呵。明明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在這個人死的那天,我居然還會感到有些傷痛。門外的哭聲分明又是這樣的虛假做作,就如一個個世間的人戴著偽裝的面具,我亦如是。

那天阿哲並沒出現過,我知道他是在堂前堂後地忙碌著。

寒煙那天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說:“阮慕白,沒想到你居然狼心狗肺到了這個地步,親手弒父。” 然我卻笑,笑地雲淡風輕。

寒煙一直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我做的一切瞞得過任何人,卻也從沒想過瞞他。

我輕輕一笑,答道:“是。”

我本來就是一個冷漠至極的人,沒有人曾經關愛,怎麼可能懂得對人溫柔?再多的溫柔只是假相只是偽裝,也是對自己的保護。本來以為寒煙是世上唯一一個懂我的女人,然而當我知道柳家的作為後,我和她也已經註定陌路。

我既無法原諒柳家,自然也沒有權利要求她來原諒我。

如今,柳家已經家破人亡,阮家也有了新的主人。不論他曾經的身份是什麼,如今阮家的東家始終是我——阮慕白。

阿哲順理成章成了阮府的管事,實則我本想給他一個更好的地位,他卻不要。

說起來,他是一個脾氣古怪的男人,比我還要古怪的多。

揚州城裡的風波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地也歸入了平靜。阮府中一些其他的人,在我的安排下各自過著萬分“平靜溫馨”的日子,也不會多起波瀾。

人一少,整個阮府就顯得有些空落了。

與寒煙相處,多少因為愧疚而顯得有些怪異,於是我便從外頭又找來了兩個女人。一時間風流之名愈發四起,然我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