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
門開到一半,依稀間漏入幾縷微風,阮慕白的動作頓在那,遙遙抬頭,視線在外邊的雨簾上一滯,語調很是淡然:“哦,今晚我準備去找離紅。”
“為什麼?”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已問出了口。
阮慕白不易覺察地一番靜默,旋即回眸,眼裡露出幾分淡淡的笑意:“身為男人,日子久了總是要解決一下身體上需求的。難不成阿婉是想讓我今晚在紫園……”
咂摸一下才漸漸回味過來話中的含義,阿婉頓時臉上熱意一騰,下意識地抄起身邊的枕頭遙遙丟去:“瞎說什麼呢。”
阮慕白順手接過,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看來真是太放縱你,阮府裡也就你敢拿枕頭來砸我。”
阿婉眼見他隨手到身旁的椅子上一擱後推門離開,一個人坐在床上一時覺得哭笑不得。看阮慕白這副樣子,剛才聽過林初容一番叨唸後的惴惴情緒居然頓時煙消雲散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發線,最終只能長長地吁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
罷了罷了。人家阮慕白自己都沒有多掛機在心上,她一個局外人偏偏操什麼心呢?
雨簾斑駁,這時她並沒有留意到轉角處的那個人影微微一頓,遙遙地又回眸向她的方向看上一眼。
“少爺。”蘇哲將馬車安頓好,也已到了紫園門口,順著阮慕白的視線一眺,輕輕笑道,“今晚真的要去離紅姑娘的沐園?”
“不然呢?”
“如果不喜歡,也可以不需要為難自己。”
分明是畢恭畢敬的語調,阮慕白卻從中分明聽到了調侃的味道。他狹長的眼微微一眯,在蘇哲身上一瞥而過:“阿哲,什麼時候我去離紅那裡也成了‘為難’了?”
蘇哲含笑:“那是。就算去了,阿婉也是不會吃醋的。”
“這又是的什麼話。”阮慕白的神態微微一滯,轉身走去,離紫園漸行漸遠,“她只是我演戲的一個籌碼,當然不會吃醋。”
“或許吃醋還比較好些。”
“……阿哲,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終於在旁敲側擊下停下步子,阮慕白垂眸看向蘇哲。
後者卻只是一笑:“其實,我也只是覺得,少爺跟阿婉姑娘在一起,似乎遠比跟以前的那些姑娘們要來得開心得多。”
傘面上被雨敲擊出幾點聲息,阮慕白的眼中看不出多少的情緒。
“……你想多了。”最終的最終,只是這樣一句。
蘇哲看著那人又邁開了步子,隻身一人撐傘站在雨中,看著他一點一點地走出視野,修長的身影落在茫茫雨幕間顯得愈發迷離。
“如果不是為她著想,你又怎麼會突然想要臨幸其他的女人呢少爺……”
這樣的一句,阮慕白似並沒有聽到,足下濺起的水早已染溼衣襟,懸懸地垂落著。
臨近沐園的時候,步子不經意地卻是放慢了幾分,真正要抬腳跨入的時候隱約有些遲疑,然而前頭有個丫鬟正抱著一籃東西走出,無意中抬頭看到他,頓時一呆,旋即咋咋呼呼地又跑進屋去:“姑娘……姑娘!少爺來了……姑娘……”
阮慕白看著那個身影驚喜交加地推門而入,眼裡有什麼微微動容,轉而只見迎面迎來一縷紅衣,女子忙不迭地將他拉到了廊道之上,輕輕伸手在他額邊一撫,似嘖非嘖道:“聽說你才剛回來,難得想到來我這裡,怎麼又弄得這個狼狽樣?”
這時才發覺,一路上風微微大了幾分,原來不知不覺間,他的身上也已經溼了一片,就是面頰也微微落了些許溼意。
纖薄的唇角輕輕一抿,他在她的額前落下了一個吻,用看似的熱情藏下了眉目裡的冰涼:“突然想起,就過來看看。”
離紅淡淡地瞥他一眼,眼裡是藏不住的笑意:“我還當你被漱齋的那個丫頭給勾去了魂,原來還會想到我的?”
“晚上讓春兒理好床榻,我會在這裡過夜。”阮慕白的視線在屋裡落了落,唇角是完美至過分溫柔的弧度,“一會我要先去唸詞那坐坐,晚上等我回來。”
離紅顯然對他要去唸詞那小坐頗有意見,但這時也只能欲迎還休地瞪上一眼:“去吧去吧,還當是記起了我的好,原來是花花腸子又開始暴露了。”
阮慕白只笑不語。
周圍丫鬟忙忙碌碌,只有垂眸的一瞬,那雙眸的一角才閃過幾分蕭瑟和淡漠。
從今日開始,他需要再做回那個雨露均施的阮公子。
想起方才蘇哲的話,眼中的笑意又依稀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