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面前。他身後,跟著無精打采的寶犬。
“師父,您找我?”他表情淡然,似是無心的瞥了一眼玉泉真人身後的雲紫蘿。她紅腫的眼睛,懨懨的神色卻一絲不落的進了他的眸底。
“徒兒,跟紫蘿姑娘道個別,我們該走了。”
寶犬一聽,更加精神不振,嘴巴噘起老高。
楊銳神色嚴肅,他一撩袍襟,雙膝跪倒在玉泉真人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然後才道:“師父,請恕徒兒不孝,我不能跟您回去了!”
寶犬暗喜!
雲紫蘿愕然!
玉泉真人的眼珠子卻是差點掉到了地上,他拿著小黑扇指著楊銳,吃驚的道:“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師父,徒兒不能親自去待奉您老人家是徒兒不孝,可是,徒兒已經下定決心要留在這裡,請師父成全!”楊銳聲音沉穩,鏘鏗有力,足見其決心。
果然是抽刀斷水水更流!這一招雖然陰點,但是,效果不錯!
玉泉真人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我昨晚上跟你說的什麼?你這麼快就忘了?你可是命犯桃花煞啊!……”
“師父,徒兒不管什麼煞不煞,徒兒只知道,不能做背信棄義之人!徒兒曾經答應過一個人,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要保護紫蘿的安全,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除非——我死!”
雲紫蘿心中一震。他說得是真的麼?如果是真的,那他說的那個人是誰?忽然想起,有個夜晚他和青竹哥哥單獨談過話,莫非,那個人是青竹哥哥?……
她的心裡莫名的有了一些喜悅,是因為他的留下,還是因為青竹哥哥對他的囑託?亦或是兩者兼而有之?她自己也弄不清。
玉泉真人長長的嘆息道:“徒兒啊,師父當然不能逼你做背信棄義之人!你若是不想走,師父也不勉強。但是,師父有一句話,希望你能牢記在心!”
“請師父教誨!”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機緣天定,萬事隨心。切記!切記!”
“徒兒謹記在心!”
玉泉真人又把臉轉向雲紫蘿,煞有介事的囑託道:“紫蘿姑娘,我這個徒兒就先交給你了,他生性耿直,難免有惹姑娘生氣的時候,還望姑娘千萬不要給他留情面,自管替我狠狠教訓他!”
呃!……楊銳用手摸了摸額頭,哪裡有這樣的師父,不但自己不護犢子反而要讓別人教訓自己。他抬眼去看雲紫蘿,正好雲紫蘿那雙略帶了些幽怨的眸子也掃過他,眸光剛一相觸,雲紫蘿立即移開,對玉泉真人道:
“玉泉師父言重了,他不欺負我就很好了,我哪裡還敢教訓他!”
玉泉真人哈哈一笑,把楊銳從地上拉起來:“好了好了,師父該走了。”
“徒兒送師父一程!”
楊銳駕雲去送玉泉真人,寶犬興高采烈的在家等著,左右瞅瞅沒自己的事,又偷偷的溜了出去。雲紫蘿猜測他是去找百靈所以只作未見。由於昨夜一夜沒睡,心情又不是很好,身體有些乏累,於是她回到房中接著休息。
不知為什麼,這一覺居然睡的很實。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雲紫蘿起來稍作梳洗,開門出去。
院裡一片靜諡。
楊銳送玉泉真人還沒回來麼?她下意識的掃了東間屋一眼,只見房門微閉,不知道他在不在裡面。算了,不管他!想起昨晚的事,仍然有些難以釋懷。她不知道為什麼那麼介意他對自己的看法。總之,一想起自己是他的煞星,她的心裡就很不舒服。
況且,他之所以留下來,也只是因為他答應了青竹哥哥要保護自己,不想作一個背信棄義之人而已。
“師父給我化解桃花煞,這一枝……非斷不可!”
說的多麼輕鬆!非斷不可!雲紫蘿的唇角挑起一絲抑鬱的笑,如果是換了絳珠仙子,恐怕就是另一番情景了吧?那可是他的逆鱗呢!記得上一次,絳珠仙子來看他,雖然時間短暫,可是看的出,他內心受到的震撼是巨大的。……
心裡亂糟糟的,忽然一刻也不想在院子裡停留,她快步出了院門,徑自來到桃花亭裡。
夜幕徐徐拉開,三月的桃花開的正旺,有蜜蜂蝴蝶在其中來回穿梭,辛勤的忙碌著。
她在琴案前坐下,整理了一下思緒,伸出芊芊素手,開始彈奏。一曲《謁金門》好似三月春花,揚揚灑灑裹挾著東風離愁在寂寞的夜裡越送越遠——鶯樹暖,弱絮欲成芳繭。
流水惜花流不遠,小橋紅欲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