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皮侯有些泣不成聲的跪在老兄弟的墓碑前,每次來到這裡都覺得心裡堵的慌的鄧成功,也覺得心裡不是滋味。說實話,對於這些曾經跟隨過他的老人,鄧成功一直告誡自己,要讓他們有個好的餘生。流血又流淚的事情,儘量避免!
可是眼前這個陳皮侯,竟然成為縱隊第一個改弦易幟的民兵旅長,如果不嚴處未來是沒辦法跟下面的其他基層軍官交待。這意味著,於私鄧成功很想放他一馬,但於公鄧成功卻不能法外開恩。
因為只有將陳皮侯這樣跟著鄧成功的功臣觸犯了軍法,也會受到嚴肅的處罰,那麼其他軍官處罰起來,只怕誰也不敢多說什麼不公。也能給縱隊中那些蠢蠢欲動的基層軍官一個警告,那就是不要重蹈陳皮侯的覆轍。
那怕民兵縱隊沒有政治綱領,他們還有一個同樣值得效忠的人就是鄧成功。如果自己不想在民兵縱隊幹,鄧成功一向大家都是好聚好散,可要是敢拉走他花費心思組建起來的部隊,那就別怪鄧成功不講情理,觸犯者必殺。
等到陳皮侯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鄧成功顯得有些心酸的道:“皮猴子,等下你自己去軍法處將事情的全部過程交待出來,我也不想糊弄你,這次你必死無疑。
以前我就跟你們講過,如果覺得縱隊給你的待遇不好,你們可以另謀高就,但誰敢拉走縱隊的部隊,我鄧成功也會殺人的。如果你不想到了下面沒辦法跟兄弟們交差,那我建議你還是主動去軍法處交待問題。
死後我會讓人把你葬在這裡,雖然你一時犯了錯,但你參加縱隊這幾年還是有功的,享受一個烈士待遇還是沒問題。以後到了下面,你就跟那些老兄弟好好做伴吧!走吧!”
犯了這麼大的錯死了還能葬在這裡。無疑又是鄧成功給予陳皮侯的破例,知道這已經是鄧成功法外開恩的陳皮侯也沒有多說什麼,起身整理了一下軍裝後,跟背過頭的鄧成功行了一個軍禮後道:“司令員,皮猴子給你丟人了,以後司令員多保重,皮猴子先走了。到了下面我會跟三驢子他們道歉,我陳皮侯有愧於他們的信任跟期待。”
聽到背後腳步聲走遠,一直覺得流淚是軟弱者表現的鄧成功,竟然意外的發現自己也流下了眼淚。其實穿越到這個時代。看著陪伴著自己的兄弟一個個戰死沙場,鄧成功的心裡無疑是悲痛的。
可他知道這就是戰爭,戰爭就意味著會有死亡,能用他們的生命保護這一方的百姓,那也算是死的其所。可陳皮侯這樣的死算什麼呢?如果他不犯這麼大的錯,幾年後想必他也成為至少是少將級的縱隊指揮官。
可惜一步錯導致現在的萬劫不復,鄧成功不是沒想過饒他一命,那怕將他看押起來,但是他很清楚。在這縱隊有很多人都關注著這件事情。如果罪魁禍首的陳皮侯都能保留性命,將來面對其它犯錯跟犯紀律的軍官又應該怎麼處置呢?
能替他爭取入葬這烈士陵園,已經是鄧成功格外開恩,看在陳皮侯是縱隊老人的份上。雖然這次他犯了不可饒恕的錯。但為了這方百姓他還是付出過,有功的!一個烈士待遇給他並不過份,誰也挑不出理來。畢竟人死仇消,沒必要因為一時的錯就糾結於這個烈士的問題。
陳皮侯的下場自然已經註定。見完這個即將赴死的老兄弟,鄧成功又一次回到病床上,但卻沒有辦法閉上眼睛。因為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會想起那些早年死去的老兄弟,他們很多人都是因為自己的出現,而義無反顧的去為了自己的理想去赴死。
可以說,民兵縱隊是他鄧成功組建的,但卻是這些老兄弟用命儲存下來的。難道一個上位者,真的需要經歷這種痛苦的糾結才能成長起來嗎?還是說自己現在的性格,真的不配當個合格的上位者嗎?鄧成功不知道,所以他顯得很糾結很心痛。
為什麼要去參與那些爾虞我詐的政治鬥爭,一心打小鬼子就不行嗎?
他來到這個時代,組建民兵縱隊就想單純的保護百姓,給這方百姓保留一絲元氣,痛痛快快的打小鬼子。可為什麼總要面對諸多政治帶來的紛爭呢?一個小鬼子已經搞得他精力枯竭,為何這個執掌一國的國黨還要打他們的主意呢?難道他們真的是外戰外行,內戰內行的禍國者嗎?種種問題困擾著鄧成功,根本沒辦法繼續裝暈下去。
或許是沉浸於這些糾結跟頭疼之中,聽到外面保護的飛鷹道:“嫂子,你又來看司令員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回道:“嗯!”
輕輕回了一句就推開門走了進來,以至於趕緊閉上眼睛的鄧成功都來不及擦拭掉眼角的淚水。而自從待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