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嘉言在心中嘶吼著,鬱結其中的痛,只他知道。
身後,一道仙風道骨一般輕逸的身影慢騰騰的走過來,樂嘉言沒有回頭,身子斜靠在露臺的欄杆上,冷風吹拂下,那燥熱的酒氣散去不少。
“既然懷疑那件事情,當初為何要打傷南迎風?”藍初一腳尖點在他平時躺著的躺椅上,一貫不問世事的他,此刻,聲音之中竟有幾分質疑。
樂嘉言微怔,眸子閃爍幾下。“我不懂你的意思。”
藍初一慵懶一笑,抬手整理下自己被夜風吹亂的衣衫,神情,怡然平靜。
“你剛剛在在掌門閣內擁抱聶心蕾,不就是想要套她的話嗎?你從聶心蕾到了掌門閣的門口就聞到了曇花香味,你知道,近些年來,東璃國已經沒有曇花了,除非去西域高價購買。
你懷疑聶心蕾去過西域,你試探她,想要知道那件事情是否是有人從中作梗,你根本就是懷疑自己的判斷,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迂迴試探?若那件事情真的不是南迎風做的,你會怎麼樣?去找她嗎?”
藍初一說完,身形一躍,修長的身軀無聲的躺在了躺椅上。
這該說的他都說了,接下來該怎麼辦,樂嘉言自己看著辦吧。他自己也未曾察覺,他那一貫不問世事的神情,此刻,竟有分淺淺的掛牽。
不知為何,他心底是相信南迎風的。
“你可知,那件事情證據確鑿!我不會去假設任何不可能的事情!”樂嘉言飛身跳下露臺,耳邊風聲呼嘯而過,修長的身影隱入月色中,說不盡的悲涼痛苦。
“那又何必試探聶心蕾?還用可笑的美男計呢?”藍初一無所謂的聲音響起,他似是聽不下去了,起身大步走入書房,掌風雷動,碰的一聲合上了書房的門。
樂嘉言疾馳的腳步戛然而止,他挺立蒼茫夜色之中,神情肅殺。
那件事情……他在懷疑?不!他認定了……已經認定了……
證據確鑿……而且,她還承認了,不是嗎?
可是,他剛剛以為聶心蕾去過西域,他竟真的是想過,事情也許是聶心蕾做的,冤枉了迎風……怎麼會這樣?
“樂嘉言,你只是不敢承擔另一個結果的後果!”藍初一的聲音劃穿夜空,清涼如霜,如醍醐灌頂一般,他不想去聽,卻生生的扎入心底。
如果,真的有另一個結果,那後果……
他呆立原地,所有酒氣係數消散。
難道,他真的要去西域一趟?迎風跟南天楊要去,他若去了,他們會在那裡重逢嗎?
樂嘉言眼中,深諳之中,是一絲輕淺的期待。
……
……
從東璃國前往西域千沙灣,路途遙遠險惡,途中要經過很多西域邊塞小國,其中一些部落小國民風強悍,女尊當道,本來以南天楊的實力是無須懼怕的,但他在意迎風的安危,這一路上甚是小心翼翼,謹慎萬分,連日來,已經連續四天四夜都在馬車上度過了,眼見迎風疲憊不堪,南天楊決定今晚找一家好點的客棧住下。
不過,最讓他不能接受的不是此去路途對迎風身體的考驗,而是嚴子墨這個人。
從路程開始,嚴子墨就藉口要傳授迎風新的內功吸心法,不許任何人打擾,這一路上,都是他獨自騎馬,而迎風,驢子,跟嚴子墨卻呆在馬車內。
南天楊越想心中越是嫉妒,眼見夕陽餘暉播撒在崇山峻嶺之上,景色甚美,他不由想起現代,他跟迎風在夕陽下,安靜的坐在院子裡眺望遠方發呆。
只是,迎風從不知道,他在看她。
她總是太過於專注了,將自己包裹在她的國度,不許任何人靠近。你可以對她挑釁,亦可以謀算她,但你獨獨走不進她的心。
南天楊微眯著惹眼的眸子,如玉削的鼻樑下,性感薄唇微微漾起,這般美景,若是錯過,豈不可惜。
他縱馬一躍,馬兒嘶鳴著朝馬車衝去,眼看要撞在車壁上的時候,南天楊飛快的拉起了韁繩,駿馬人立而起,與此同時,馬車內的人覺察到異樣,刷的掀開車簾,南天楊準確的找到了那讓他心頭震盪的身影。
大手一撈,毫不費力的將迎風拉上馬背。
“坐好了!”南天楊沒有告訴迎風為何這麼做,只是淡淡一笑,身子前傾,將迎風包裹在懷中,疾馳而過。
車內,嚴子墨冷哼一聲,殘冷幽藍的瞳仁之中不覺殺過一抹戾氣。他完全可以阻止南天楊的,只不過,這倒給了他跟驢子單獨相處的機會,有些事情,他急於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