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è並不怎麼晴朗,繁星今夜就像是害羞的孩子,羞澀的躲避起來。就連圓月,也是遮衣半掩,極盡挑逗之sè。
但是就算是這樣的夜sè,也無法阻止今夜安羅拉城所註定的繁華與喧鬧。
尚未進城,安羅拉那滿城皆歡的震響便已經遠遠傳開,城內高掛著的彩燈將歡呼的人們映照得滿身喜sè,看起來倒是有些像東方諸國的那些珍貴的七sè鳥。人們奔走於大街小巷,無論是城內低賤的貧民區還是高貴的富豪區,每一個人身上的喜悅都是發自內心。
什麼樣的慶宴是成功的慶宴?
那就是舉座皆歡。
貧民區的人們可以免費獲得三天的酒食,富豪區的人們可以獲得進入汀德斯堡的機會,商人和種植者們本月的稅收都可以減免一半……這些,已經不是舉座皆歡,而是舉領皆歡了。
褐sè的馬車,老態的駕車者,一路平穩的從城外進入,停在了老亨利車行。
肖恩和塞西莉亞,兩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眼裡皆是驚訝與好奇。
“閣下,您此行可還滿意?”一名中年男子吩咐下人將老車伕帶下去休息,自己卻是親自迎了上來,想必在阿瑟城那邊的車行已經有人事先通知過這變這位了。
“還行。”肖恩點了點頭,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骨子裡的高傲凝而不顯,一分親切兩分淡然又夾帶著七分漠然,古老貴族世家子弟的那種風範與氣質,肖恩表現得入髓三分。
塞西莉亞輕握著肖恩的衣角,按捺住內心的竊笑,那種小公主般的驕傲與冷漠更是比肖恩更加明顯幾分。她的眼裡有幾分好奇之sè,但是卻並沒有東張西望,而是矜持而謹慎的站在肖恩的身邊,只用眼角的餘光去打量周圍,嬌滴滴的怯生模樣更是惹人憐愛。
用地球上最流行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
大奧斯卡領著小奧斯卡,在奧斯卡之路漸行漸遠……
車行的店主,看到肖恩和塞西莉亞的模樣,態度更顯恭敬。
“這裡,怎麼那麼熱鬧?”肖恩環視了一眼四周,他看得出人們的歡慶並不是作偽,而是真正的高興,可是在他的記憶裡,當年遊戲中可沒有這樣的情況。
“閣下,您來得實在是太及時了。”店主笑著解說起來,“現在這裡正在進行為期三天的歡慶宴呢。”
“這是怎麼回事?”肖恩眉頭微皺,這個動作非常細微,就連站在肖恩面前的店主都沒發現。
“大半個月前,外出許久的杜魯恩子爵終於回來了,據說還帶回來了可以治好老侯爵病根的靈藥。”店主笑著說道,“領地內的那些貴族們聽聞這個訊息後,都往汀德斯堡趕來,就連馬里奧伯爵都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呢。”
“本來這些事,我們也是不清楚的,畢竟像我們這樣的平民……”店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句話並沒有說完,但是意思卻是表露無疑,不過貴族的事沒理由讓平民知道也是長久以來的事實,“不過後來,馬里奧伯爵就發出了宣告,說杜魯恩子爵已經帶回來了能夠治好老侯爵病根的靈藥,為此領地內所有賦稅減半,全領同慶三天,這三天的一切開銷都由他們貴族負責。……為了這件事,我們可是準備了好久呢,今天中午的時候,公文應該已經發放至領地各處了。”
聽到店主的解釋,肖恩和塞西莉亞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驚訝。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裸的陽謀。
馬里奧伯爵的這一手,幹得確實漂亮,而且杜魯恩還沒辦法不這麼做。
畢竟老佩羅侯爵病重的訊息是真的,杜魯恩找到了冰心草也是真的,而老佩羅侯爵深受領民們的愛戴,在這一刻舉行全領同慶的歡宴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事實的真相,無論是肖恩還是杜魯恩、馬里奧都是非常清楚,僅憑冰心草根本就不可能治好佩羅侯爵,可是現在都已經大張旗鼓的慶祝了,結果老佩羅侯爵的病一點也沒好轉的話,那麼領民們自然就會開始有一些扭曲的想法。
再想得稍微狠毒一些,馬里奧伯爵如果在這個時候動手讓老佩羅侯爵死了的話,那麼一切的不利線索便都會指向杜魯恩。而這個時候,馬里奧甚至可以名正言順的舉起滅親大旗的直接讓私軍開拔到汀德斯堡,失去了天時、人和的杜魯恩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苟且殘存而已,可最終還是逃不過戰敗的下場。
“這可真是一手好棋啊。”肖恩輕嘆了口氣。
塞西莉亞也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低聲道:“這已經不是我們可以參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