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朱老爺那隻老狐狸,還能生出一隻老虎來?朱老大長年不在家不好說他,老二朱國樑的德行我們可看多了。這朱老三就算在北京讀過幾天大學,能好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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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戰火紛飛時 第一章1(2)
張世傑正聽得受用,餘光瞥見楊紫雲的臉色暗了下來,忙表態說:“連升,狐狸裡也興許能跑出只獵狗來。朱國柱已經跟來了,就一起去吧。抗日救國,人人有責。新四軍很歡迎知識分子,就衝朱國柱臉上那兩個瓶底樣的眼鏡片兒,沒準兒會讓他留下搞個宣傳什麼的。”高連升就不再糾纏朱國柱的事,改口說道:“二哥,我們一參軍,肯定能被編到主力部隊吧?”目光掃了掃前面幾匹馬上的貨褡,“衝我們帶的見面禮,還有這些夥計們,怎麼也該給你個排長乾乾。”
張世傑心裡哼了一聲,排長?如果三年前他隨長征的紅軍去了陝西,現在說不定已經當團長了,正在八路軍的隊伍裡和鬼子面對面拼刺刀呢!在他豐富的想象裡,如果殺一個鬼子,割一隻耳朵,把那耳朵串成串,這一串鬼子耳朵恐怕已經和晾在房簷下新編的蒜頭一樣長了。這時候的張世傑根本沒把鐵蹄已經踏遍大半個中國的日本鬼子放在眼裡。一時間,他有一種衝動,想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高連升和楊紫雲,但他馬上想起入黨時的宣誓詞,暗暗告誡自己,要沉得住氣,等穿上了新四軍軍裝,得到上級允許之後,再公佈自己的身份不遲。那個時候紫雲該用怎樣驚奇又崇拜的目光看著自己呀!自從做了秘密工作,以少掌櫃的身份留在太平鎮之後,考上燕京大學的楊紫雲已經很久沒用崇拜的目光看自己了。很久沒有從美女眼裡看到對英雄的崇拜,張世傑是很失落的,這麼想著的時候,彷彿是有心電感應,楊紫雲朝他嫣然一笑,彷彿是在說:你終於又幹正經事了!我們又在一起了,你殺第一個鬼子的時候,我一定為你喝彩,一定親手把鬼子耳朵串起來?張世傑看著這久違的笑容,頓覺豪氣沖天,張口就把楊紫雲教的《義勇軍進行曲》唱了出來:“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一行人翻山越嶺,正覺得酷熱難耐的時候,道路在前面轉了個彎,繞過一面山坡,一條清澈的小河出現在面前。小河彎彎曲曲,順著山勢走,在每一個弧形地帶留下幾竿翠竹,再往前走,河岸變得平直,竹子也連成竹林,鬱鬱蔥蔥,和河水相映照,被雜樹叢生的山坡襯托得越發秀美。這一群人自幼在太平鎮秀麗的山水中長大,猛一見到這河、這竹林,竟也覺得眼前一亮。張世傑來過幾次,已經習以為常,但看到楊紫雲眼中的驚喜,也自當是到了一個人間仙境。他做了一個手勢,高連生忙吆喝道:“兄弟們,咱們已經踏入金竹溝的地界了,大家休息一會兒,吃點乾糧洗把臉,收拾打扮打扮,讓金竹溝的人好好看看咱太平鎮的棒小夥兒。”楊紫雲勒住馬,嗤地笑了出來:“高連升,你當你是去相親呀。”一直跟在後面的朱國柱不知什麼時間已來到楊紫雲身邊,介面說道:“金竹溝和大竹溝有小延安之稱,聽說環境氣氛特別好。我們一路騎馬,是該洗洗灰塵,精神飽滿地進入金竹溝。紫雲,給,喝水。”他把一個軍用水壺遞給楊紫雲。楊紫雲擺擺手:“不用了,世傑那兒帶的有。世傑,我們去感受一下金竹溝的河水和太平鎮的淮河水有什麼不同。”
高連升把水壺一把拽過來,咕咚咕咚喝了一氣:“朱三少爺,水壺不錯呀,是中央軍的裝備。我真不明白,你想當兵打鬼子,幹嗎不到老河口找你大哥?有個上校大哥罩著,你肯定升得特別快。”朱國柱的目光早隨著楊紫雲和張世傑朝小河走去,不知道張世傑說了一聲什麼,楊紫雲發出一陣低低的卻是清脆的笑聲。朱國柱不由得嘆了一口長氣,把高連升遞過來的水壺推過去,說道:“水壺你喜歡,就留著吧。”
人吃過乾糧,馬飲過河水之後,一行人在官道上集合,準備出發。剛清點完人數,只見一輛牛車吱吱扭扭駛了過來,車上張著葦蓆棚,棚邊縫著白布,幾個女人、孩子在車裡嚶嚶哭著,車前車後走著幾個青壯年,都抑鬱著臉。可能是看到河邊青青的竹林,也可能是看到道邊這許多人,牛車停了下來,一箇中年人從車裡拿出兩根裹著白布的竹竿,抖一抖,遞給兩個年輕人,年輕人一邊一個把竹竿舉起來,那塊白布就橫在車前,上面寫著幾個黑色的大字:龍鎮海殺人償命,新四軍為民作主。橫幅一舉,車裡的哭聲驟然大了起來。
愛在戰火紛飛時 第一章1(3)
楊紫雲的目光首先被吸引過去,她一看到龍鎮海三個字,頓時驚住了,忙碰碰張世傑:“世傑,你看,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