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領釦扣住,外罩一件品紅雙孔雀繡雲金纓絡霞帔,那開屏孔雀有婉轉溫順之態,好似要活過來一般,桃紅緞彩繡成雙花鳥紋腰封垂下雲鶴銷金描銀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繡出百子百福花樣,尾裙長擺曳地三尺許,邊緣滾寸長的金絲綴,鑲五色米珠,行走時簌簌有聲,髮鬢正中戴著聯紋珠荷花鴛鴦滿池嬌分心,兩側各一株盛放的並蒂荷花,垂下絞成兩股的珍珠珊瑚流蘇和碧玉墜角,中心一對赤金鴛鴦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覺光彩耀目。那樣的嬌豔動人,我柔聲對她道,“女兒,你一定要幸福。”
清清卻摟著我的脖子哭了,“母后,兒臣捨不得您。”
我笑著給她擦乾眼淚道,“你下降是喜事,到了婆家可不能再如過去在本宮身邊這般任性了,要知禮,你雖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但畢竟也要成為人家家的媳婦了!”
清清使勁的點頭,“母后,兒臣記得了!您在宮裡要好好保重!”
我也覺得眼中酸酸的,但那是滿是喜悅之情。
八歲媚後(127)隋朝將亡
清清的婚禮十分的隆重,還記得那天皇宮裡鋪天蓋地的紅,那樣刺眼奪目,仿若多年前靜軒出嫁時,我嫁給楊廣的時候。
那天駙馬府的婚宴上,宇文化及也到了,闊別這麼些年,他臉上已經刻畫下時間的痕跡,但那眼神亦如我們的初見。只是礙於身份,他禮節性的向我與楊廣行禮,還有他的夫人和長女
我的心卻是久久的不能平靜。只可惜只有這匆匆的一面,相見不知是何期了
三日後清清回宮,臉上帶著新婦的嬌羞與甜蜜,隨還是像過去時候那樣嬌滴滴的擁在我身旁,卻霎時我感覺清清長大了。
我與宇文家的關係盤總複雜,宇文士及雖然年少,但是辦起事來,雷厲風行,上次交託他去做齊貴妃的事,他便是這般滴水不漏,當然這些清清並不知道。女孩子其實能夠單純的活著,是多麼大的一種幸福,宛如曾經的我。
看的出宇文士及很疼惜她,看她的時候臉上都不自覺的帶著笑容,如此和滿幸福我便也放心了。
一年後,清清和宇文士及生下了一個男孩。
那孩子十分的漂亮,大大的眼睛,笑起來眯成彎月形,不知怎麼的看到這個孩子我便總是想起昭兒,他小時候一笑起來也是這個樣子。
清清帶著孩子回去之後。
我站在窗前凝望著這富麗堂皇的皇宮,只是對於我而言一切都是空洞。
還記得清清那日跟我說,“母后。大哥哥,已經過世這麼些年了。您也別太憂傷了,讓兒臣和二皇兄看到都心疼。”
我怎麼會不憂傷。昭兒地死。那痛徹心扉地痛。這種痛。會延續到我生命地盡頭。直到我呼吸地停止。
六月。天氣已經十分地炎熱。屋子外地蟬聲不斷。擾地人不得安寧。卻是這樣一個時候。天下大亂了。
楊廣本是沉浸在美人堆裡。享受著他地齊人之福。
卻在接到一紙密報之後。大變了神色。三次大站高麗之後。連年地苛捐雜稅已近讓國家很是孱弱。各地地起義地戰火又是綿綿不斷。
如此亂世。恐怕只有楊廣可以高枕無憂。但是如今這次他也著急了。
那夜。我站在御書房外靜靜地聽到。突厥地夾擊。以及比較大地勢力叛軍地圍剿。京城已不是昔日地固若金湯。
殿內聽到楊廣憤怒地拍桌子之聲,“朕還怕這些反賊,和那些蠻子?”他依舊是那樣不可一世的自負,裡面傳來群臣的勸阻,斷斷續續地我聽不到他們在講什麼。
天下這麼紛擾,我管不得誰是叛賊,嘴角不覺的泛起一絲冷笑,也許楊廣如此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吧,我地心裡蔓延出一種快感,那種快感讓人從未有過的精神舒暢,暢快淋漓。
那夜,楊廣揮散群臣獨自站在窗前,一直到天將破曉,只是黎明來臨前地黑夜,伸手不見五指是最黑暗的,殿中沒有點燈,我碎碎盈步而入,因為視線不清,還不小心碰到了入門處地銅仙鶴,發出一聲悶響,讓人驚心,如此黑暗的大殿,像鬼魅一般重重擠壓下來,讓人氣悶不已。
楊廣低沉的聲音從視窗處傳來,“婉婉,你來了。”他並沒有回頭,他整個人都沉浸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我緩步上前,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陛下徹夜未眠還是早些歇息。”
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只是天和地還是這樣混沌不堪。
他背過身來,正視著我,我看不清他眼中的光芒,“婉婉,大隋名不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