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怕你耽擱了,聽說沿海倭患鬧得很兇,月窗和家裡通訊時和我說,她準備想辦法把家人也接到府城來。”
其實今日便走也不是不行,陸懷海很清楚,他不過是想在臨行前多在這小院待一天罷了。
只不過他本就是個鋸嘴葫蘆,絲絲縷縷的情愫,對他而言實在難以言說。
陸懷海也沒打算說,只若有若無地瞥了謝苗兒一眼。
他想多陪陪她,她居然想的是為什麼他今天不走?
謝苗兒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他在心裡惡狠狠地記上了一筆,猶自找補著,殊不知落到陸懷海眼裡那是越描越黑。
他哼了一聲,轉身尋自己的劍去了,不樂意搭理她。
謝苗兒看出他有些鬱悶,可是他劍已經舞開了,寒光瑟瑟,嚇人得很,她只好縮著脖子走了。
過了一會兒,謝苗兒又蹭到了他的附近,扭著指頭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
瞧她的樣子,陸懷海便知她定是有事要央他,於是他微微側頭,眼神掃向了她的眼睛。
謝苗兒把自己打算託請程遠道的夫人幫忙照顧幼弟幼妹的事情說予了他,陸懷海沒有多問什麼,只道:“下晌去吧。”
用過午飯,兩人便出去了。
只不過這次謝苗兒終於想起來院子是有門的,她這小胳膊小腿的,總算沒有再執著翻牆出去。
陸懷海的目光不自覺往她纖腰瞥了一眼,見謝苗兒沒有要翻牆的意思,莫名地竟有點失落。
路過前院時,兩人遇見了蘇氏,蘇氏看著他們兩個,最後什麼也沒說,只遣了小廝去給他們牽馬車來。
謝苗兒和陸懷海對坐在馬車中。
想到陸懷海就快要走了,這一走就要是好幾個月,趁他閉目養神的時候,謝苗兒忍不住悄悄往他身邊挪了挪。
車廂就這麼大,陸懷海五感敏銳,謝苗兒自以為動靜很小的動作,早被他發覺了。
陸懷海沒有睜眼,任她往自己身邊湊得近了些,只不過他袍袖下的手並不似他的表情那般雲淡風輕,早就緊握成拳了。
謝苗兒對於他的緊繃一無所知,見他閉著眼睛,還肆無忌憚地打量起他來。
這個年紀的郎君胡茬冒得很快,他晨起才剃過鬍子,但到了這會兒,下巴上已經隱隱有淡青的顏色浮現了。
謝苗兒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眼神正忽閃著呢,一直沒出聲的陸懷海忽然抬起了眼簾。
撞見他的目光,謝苗兒慌忙移開了視線。
陸懷海問她:“看夠了?”
謝苗兒很誠實:“沒有。”
任誰欽佩了多年的物件活生生地出現在身邊,都會看不夠的。
陸懷海本是想調侃她,沒想到她臉不紅氣不喘,他倒被反將一軍。
她一副赤子心腸,從不會掩飾自己的想法,陸懷海知道她會這麼說,並非有什麼言外之意。
他不會多想,但……人總是貪心的,免不了多想。
最後,陸懷海只嘆道:“有的話,莫要同旁人說。”
謝苗兒不明不白地“哦”了一聲。
很快便到了府城的西面,謝家的布坊。程遠道見他們來,原以為是交接賬目,聽過謝苗兒將來意說明後,很快便應允了。
程遠道說:“小事,若非在下同拙荊已有了幾個兒女要照顧,直接將謝大哥的子女接來撫養也不是不可。”
說完,他感慨了一番杜氏的無情無義,又道:“擇日不如撞日,左右今天下午無事,不若我陪小掌櫃一起去一趟杜家村,把兩個孩子接回來。”
當時謝金福迎娶續絃杜氏時,便是程遠道陪著一道去接的親,杜家村的人都認得他,有他出面也能少些麻煩。
謝苗兒其實沒有想好就這麼去見那一雙弟妹。
她一忐忑,就忍不住去看陸懷海。
他清雋的身影依舊陪在她身側,見他朝自己微微頷首,謝苗兒定下心來,道:“好,那就麻煩程叔叔了。”
兩個小娃娃被順利地接了來,有關杜氏的事情,幾個大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同他們說,倒是那杜家大郎聽了,面孔都灰敗了下來。
陸懷海一瞧,便猜到了杜氏做偽證,只怕離不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