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發現後者左眉稍稍跳了一下。然後他心領神會,閉了口。
何瑤反應過來自己莫名地失態。瞧著秦三月溫和的模樣,心裡頭倒是軟乎乎的。她舒開眉頭,“沒呢。”
“嘆氣是何般?”秦三月說,“瑤姐姐生得這般好看,可不要蹙了眉,做了那柔弱美人。”
“是叫三月吧。”何瑤問。
“嗯。”
“你都叫我姐姐了,我也就稱你一聲妹妹吧。”
秦三月笑道:“我很開心呢。”
笑容具有感染力。好看且真實的笑容,感染
力十足。
“真好呢。”何瑤有些恍然。
“瑤姐姐為何嘆氣呢?有心事嗎?”
何瑤笑道:“沒呢。沒什麼心事。”
秦三月看向何依依,“何依依,你坐過來。”
“幹嘛?”
“我要跟瑤姐姐坐一邊。”
“為——好吧。”何依依見秦三月泛眉,便同意了。
跟何瑤坐到一邊後,秦三月便同何瑤說起了話。笑笑鬧鬧,好不融洽。
何依依有些難以接受地看著。在他的印象裡,自家姐姐雖說是個大氣人,但向來矜持拒生,怎地這才跟秦三月認識了一小會兒,就能聊得這麼融洽。只看表面,還以為她們是許久不見的好姐妹呢。
他看向葉撫,小聲問:“先生,正常嗎?”
葉撫看了看他。自然是知道何依依在問什麼正不正常。他抬頭又看了看秦三月和何瑤,然後點頭,“正常。”
這麼久來,葉撫對秦三月的性格瞭解得沒說的。她能輕易地走入別人的人生和世界當中,也能不著痕跡地退出來。
這是獨屬於她的本事。
何依依想跟葉撫說說話,請教一番。但明顯地,葉撫心不在焉,在想其他事。
一眼看去,各自有著事,似乎便只有何依依做了閒人。
何家離西城有些遠,一路不知過了多少橋,多少街。大多數人還是認得何家的馬車,遠遠地見著來了,便讓開一條道來,不去擋了何家馬車的路。從西城到東城,是方位城地的改變,同時也是建築、街道風格以及路人數量的改變。
從中城區過來後,能見到,這邊兒的人明顯少了許多。還有建築的風格也從矮平式排列建築,變成了獨家獨戶的院落。這裡似乎只是一片住宅區,而且還是富貴人家的住宅區,商業氣息沒有那麼濃,一路瞧著,難見擺攤開店的。什麼“李家”、“張家”、“宋家”……等等的幽金大牌匾高高掛起,老遠看去,便反射著僅剩一絲的微光,好生奪目。便是那門檻,都要修到膝蓋那麼高。
是這樣的。
大戶人家嘛,自然是要別具一格,不能跟平民們一樣,多俗氣啊。
馬車沒在這片兒停下來,繼續往著裡面。
走得更東邊兒了,漸漸地能在遠處看到濃霧,是落雪時獨有的霧,高高地、厚厚地糊在天上,沒有半點縹緲輕柔的感覺,幽沉且肅殺。
透過紗窗,葉撫看著外面。秦三月和何瑤依舊聊得歡喜。
“那霧裡有座山。”何依依說。
葉撫點頭。
他繼續,“山傍著君安府,何家傍著山。何家是個山莊,在那霧裡面。”
“山是什麼山?”葉撫問。
“白玉山。”
“是養龍山脈的山嗎?”
何依依點頭,“最後一座山呢。”
“為什麼叫白玉這個名字?”
何依依想了想,“這個我還真沒了解過。先生你很好奇嗎?”
“我就隨便問問。”葉撫搖頭說。
馬車進了濃霧當中。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噠噠的馬蹄聲,和車廂吱吱的搖曳聲。濃霧就像水一樣,偶爾擠點光進來,都像是激起了漣漪一樣。
何依依慣常地哈了口氣,“冬天的白玉山是這樣的,霧大得很過分,生怕人瞧見了路似的。不過先生不必擔心,何家大院裡頭,跟外邊兒一樣敞亮。”
“敞亮嗎?”葉撫問。
何依依笑著說:“敞亮得很。”
“真的?”
何依依頓了一下,忽然不知道如何作答,“先生……”他覺得葉撫話裡有話,但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話。
“興許吧。”葉撫說。
後半程裡,何依依顯得心不在焉,坐也坐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