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惠妃抬頭看向他:“臣妾留在宮裡,也盡不了做嬪妃的本分,陛下您就……就放臣妾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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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謝恩告退之後,皇帝在含冰館的書房裡靜靜坐到夕陽西斜,最終也只能嘆息。
就算他再怎麼安慰自己說“正一品惠妃”是個萬人之上的位子,也還是得承認,惠妃到底是被平白耽誤了。
也許是虛度的時間太多,她現下想得那麼明白。她說有了皇后之後,後宮之權總是要交給皇后的,到時候她便什麼都沒有了,她很怕自己在無所依靠中變成石氏那樣,喪心病狂地對小孩子下手,然後落得連全屍都沒有的下場。
她顯然是覺得累了。那樣眼底半分光彩都沒有的樣子,讓謝昭連挽留她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覺得她說“青燈古佛也比在宮裡日日無趣要好”當真不是說說而已,她是真的半點也不想在宮裡留了。
於是他只好點頭答應,讓她這些日子安心歇著。六宮的晨省昏定都免了,隨她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更多的,謝昭就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了。
他也很無奈。面對惠妃的時候他總會有種無力感,在他想幫她的時候這種感覺尤其明顯。在他想待雪梨好的時候,他明明能想出各種各樣的具體辦法,比如帶她去騎馬、讓她去泡溫泉、和她一起玩魚香什麼的……
換成惠妃,他就沒了這些法子,只能空落落地讓她“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卻做不到幫她想什麼。
無怪她對他毫無眷戀。
終於意識到天已漸黑,他緩了緩神,提步出去。連帶陳冀江在內的一眾宮人都一個字也不敢說,直至聽到了平安帝姬和皇長子的笑聲,他們才得以稍舒了口氣。
“父皇!”阿沅正坐在院子裡喝杏仁露,一見父皇來就從石凳上跳下來,跑過去皺著小眉頭想告狀,但無奈話還說不利索,只好被父皇一抱就開始哭!
“這怎麼了……”正因為惠妃的事而心裡悶得慌的謝昭被兒子哭蒙了,哄也哄不好,就看阿沅邊哭便咧嘴指阿杳,“姐姐壞!姐姐壞!”
啊?什麼事?
謝昭滿目不解地看向阿杳,阿杳朝他一做鬼臉,跑回屋了。
“哇……姐姐壞!”阿沅一看姐姐跑得那麼快就哭狠了,在謝昭懷裡哭得張牙舞爪的。謝昭怕自己抱不好摔著他,就說要讓奶孃來抱,話一出口阿沅哭得更厲害了,“不!!!”
謝昭:“……”這壞小子把他將住了!
等到他終於小心翼翼地把阿沅弄進屋的時候,阿沅基本已是半掛在他肩上了。雪梨坐在榻邊顯然想出去看看阿沅為什麼哭,但阿杳就抱著她的胳膊不讓去,笑得一臉開心。
目下一見父皇把阿沅扛進來,阿杳眼睛一眨鬆開雪梨就下榻又要跑。
謝昭一喝:“站住!”
阿杳立時像被施了定身咒,小步轉過身吐吐舌頭,一福:“父皇。”
謝昭把阿沅扔給雪梨,大步走到阿杳面前,蹲身板臉:“怎麼欺負你弟弟了?”
“我沒有!”阿杳一跺腳。
阿沅扯著嗓子哭倒在母親身上:“有!姐姐壞!”
然後就開始了一段挺漫長的父母哄孩子的過程,無奈阿沅不會說、阿杳不肯說,哄了半天還是一個笑一個哭,最後謝昭冷著臉把阿沅的奶孃喊進來問話,殷氏才支支吾吾地把事情說了。
杏仁露這東西,是拿南杏仁和牛奶、冰糖、糯米調的,味道香甜,顏色糯白。阿沅端著杯子一喝就在嘴巴上沾一個白圈,阿杳冷不丁看見了,就沒忍住笑他:“哈哈哈哈!”
阿沅雖然小也知道姐姐這是笑他呢,就惡狠狠地瞪阿杳。無奈他帶著一圈白惡狠狠瞪人的樣子太逗,阿杳就笑得更厲害,再後來索性他一喝她就故意大笑,就不讓他好好喝,把阿沅氣壞了!
姐姐就是欺負他不會說話!
殷氏說完之後,阿沅終於從“放聲大哭”變成了“淚眼婆娑”,臉栽在雪梨腿上,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委屈得像條小蟲子。
阿杳在父皇身邊還在捂嘴偷樂,謝昭一個響指彈在她額頭上:“壞丫頭,這叫‘以大欺小’,知道嗎?”
“可是娘也欺負我啊!”阿杳反駁得理直氣壯,一指雪梨,“娘還叫上父皇一起笑我!就不是以大欺小啦!”
謝昭和雪梨:“……”
不就是前兩天讓眾人看到你睡得凌亂的樣子嗎?小丫頭片子你挺記仇啊!
謝昭陰惻惻地一睇雪梨,雪梨悲憤扭臉裝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