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娘子……娘子醒了嗎?”
“醒了,陪帝姬練字呢。”杏仁有些不耐地睇著她,“你有事?”
酸梅說:“奴婢想……進去請罪去,昨晚奴婢喝多了……”
杏仁眉頭微挑:“不用了,阮娘子不會為這個怪你。”
酸梅噤聲,心裡卻有些打鼓。
她也知道阮娘子人好,可是昨晚她可是失禮失到陛下跟前去了。雖然一般來說當時不問罪事後也就沒事了吧,但這麼大的事……誰知道會不會是想等她清醒了再問罪?
酸梅正躊躇著要不要再求杏仁兩句,忽聽杏仁不耐道:“得了得了,我給你稟一聲。”
而後,她又聽到一句小聲的埋怨:“一個個怕她怕成這樣,她也還是宮女的身份呢!”
酸梅淺怔,三分好奇剛湧上來又被她忍住了。杏仁進了屋去,過了片刻又折了回來,厭惡地瞟著她說:“進去吧。”
酸梅朝杏仁福身道謝後進了屋。房裡,雪梨和阿杳坐在案前,正面對面地寫東西。
阿杳在寫傅母留給她的功課,雪梨則再重寫定下來的名冊。
阿杳這樣寫功課寫慣了,小臉上十分沉靜、心如止水,雪梨則心頭有點暴躁——主要是明明已經寫過一遍了,現在還要重新做一遍,好煩啊!
煩的她把人都轟出去了。心裡直埋怨易氏做得太好、太詳細,這比她之前弄得要難多了。那一本她花了兩刻工夫就寫完了,手頭重來的這個……
呵呵,半個時辰過去了,她才寫完了四個人的。
還有十六個人啊!
雪梨快坐不住了,甜滋滋的蜜餞都不能壓制她的暴躁了。
她正揉著太陽穴緩神,面前不遠處傳來一句:“娘子萬安、帝姬萬安。”
抬頭一看是酸梅,知道大概有事,雪梨索性藉此放了筆:“起來吧,什麼事?”
酸梅直起身子但沒敢站起來,低著頭:“娘子,奴婢昨晚……昨晚失禮了。”
“沒事沒事,你喝多了知道什麼?這回知道自己不能喝了,日後少喝就是了。”雪梨噙笑拉她起來,酸梅頭還暈著腳下不穩,她直接將酸梅也拉到案邊坐,倒了茶給她,笑侃說,“喝多了還背書背得那麼順,你這丫頭那陣子可真沒白學!”
酸梅覺得羞死了,紅著臉悶頭嗅茶香。雪梨繼續寫那招人煩的冊子,寫了兩行之後突然想起來:“啊,酸梅……你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幫我傳個話,讓杏仁看著備份禮給七王府的易良媛送去。她昨天離的宮,我也沒來得及送送她。”
這也不全是客套禮數,她和易氏關係是挺好的,這回明明同在宮裡卻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愣沒怎麼見面,雪梨便想備個禮算是小小地道個歉,以後再找日子讓兩邊的孩子一起玩一玩。
“諾……”酸梅應話間一滯,想了想,小心問說,“奴婢不去找杏仁姐姐,去找豆沙姐姐,可以嗎?”
……嗯?
雪梨抬眼看她:“豆沙今天休息,估計正睡得舒服,別去吵她。”
酸梅馬上又提議:“那奴婢還可以去找芝麻?蜜棗?紅糖?”
“……”雪梨難免蹙眉了。她當然知道上回罰杏仁俸祿的事之後酸梅烏梅見著杏仁就心虛,但酸梅因為這個弄得幫她傳個話都要討價還價可就不對了。
雪梨淡看著她:“就是讓你傳個話,吩咐是我做的,杏仁不會給你臉色看。”
“可是……娘子。”酸梅頭一回這樣和人爭辯,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跳都不對了。
她還是咬牙說了下去:“娘子,杏仁姐姐好像對您……對您挺不滿的。”
“啊?!”剛打算再繼續往下寫的雪梨一愕。
酸梅即刻道:“也或許只是今天心情不佳!”
雪梨終於不得不細問一番了,別的似乎也沒什麼,酸梅只把自己聽到的那句“一個個怕她怕成這樣,她也還是宮女的身份呢”告訴她了。
雪梨傻眼。
杏仁怎麼會說出這種話?雖然這是實情吧……但身邊親近的人這樣說出來,多少是帶著怨懟的意思的。
她怔了會兒神,阿杳鼓著嘴和酸梅喊:“她胡說!我娘才不是宮女呢!父皇說了,娘是皇后!”
“……阿杳!”雪梨拿筆桿一敲她,思了會兒之後告訴酸梅,“那你去讓芝麻辦這事吧,她嘴巧。杏仁那兒……你也不用說什麼,我自己想想怎麼安排。”
“諾!”酸梅這回應得一點猶豫也沒有,心裡似乎分外地明亮起來,覺得自己好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