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有她同鄉。不到天黑就回來了,晚上也乖乖待著,一點不亂跑。”
陳冀江手裡轉著的檀木珠子一停。
徐世水微怔:“師父?”
“見同鄉……”陳冀江咬著這三個字輕笑,“她又沒來過行宮,找個人哪兒那麼容易?一般的行宮宮人也不敢擅自到清涼殿來。”
徐世水一聽就有點怕了,不知道安錦賣的什麼藥,忙道:“那師父覺得……”
“她是找阮姑娘去了。都在御前,想打聽打聽住處不難。”
陳冀江說完這話,耳聞後面一聲鬆氣聲。心裡不理徒弟缺根弦的問題,反覺得缺根弦也好。
免得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
但是這再深一層的事兒,他自己得琢磨個透。
嘖……安氏不會是想貼上阮氏吧?
若真是那樣,她倒也算個聰明的。
打從惠妃把安氏指過來,陳冀江心裡就懸了口氣,惠妃和別的嬪妃不一樣,陛下都敬她三分,他把人拒了不合適。但這人留下,他又心裡真不安生,最怕的就是她存著奔著龍榻去的心思,自然而然地對阮氏有敵意——這可就不好辦了。沒有罪證直接把安氏辦了不行,可等有了罪證,阮氏八成已經出事了,那也不行。
他倒沒想到安氏還能是這麼個想法。嘿,她貼著阮氏過去他就輕省了,陛下怎麼想、阮氏接不接茬那都可以晚點再說,眼皮子底下暫不出事,他就能好好喘口氣兒。
陳冀江心裡反覆摸著這個思路,像是有個太極在轉似的,直至轉到黑白兩邊均等平衡了才停下。
他舒氣一笑:“你聽著,若安氏想進殿伺候,你甭理她,把人支開。但若阮氏帶她進去,你不用攔。”
“諾。”徐世水一應,心裡立刻開始苦思師父這又是走的什麼棋。
陳冀江再想想,把開了的這道口子又稍微地放鬆了一點兒:“若她尋藉口說有事要進殿找阮氏,你也甭攔,讓她進去見。這丫頭不傻,不像是個會玩火*的。”
徐世水又應聲諾,屏息一會兒,姑且放棄琢磨這個事兒了——一時半會兒肯定想不明白,一會兒回房躺著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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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忙了大半個月之後,謝昭可算輕鬆了些。
兩個異姓藩王各回各的地界去了,都挺恭敬,瞧不出有異心。其間他還稍冒了個險,開口說可以賜兵權讓他們守一方平安去,二人當即就誠惶誠恐地跪下了,連聲表示不敢要、有朝廷的將軍守著就行了。
這說明他沒看走眼,挺好。
松下勁來之後他難免起了點玩心,想在這好山好水間輕鬆輕鬆。著人去叫七弟一起騎馬,片刻後那人折回來回話,說易奉儀最近心情不佳,七王要留下陪她。
皇帝扯扯嘴角,心說七弟你這點兒出息!人家一有孕就把你拴住走不開了?堂堂一個男人……
不過他不樂意來也不能逼他,遊山玩水嘛,還得自願。
罷了,不騎馬就不騎馬,遛獅子去好了。
於是皇帝氣定神閒地叫上了雪梨,吩咐楊明全帶上魚香。
半個時辰後,雪梨目瞪口呆地看著魚香在山林間撒歡兒……
它跑起來是真快啊,又是和土地差不多的顏色,跑著跑著就沒影了,過會兒又冷不丁地從個草堆或樹叢裡竄出來。看見角度合適的樹還爬上去玩玩,總能特別準確地判斷出哪個樹枝結實,然後趴在上面耀武揚威似的看他們。
不就是欺負他們上不去嘛!
雪梨站在樹下和魚香乾瞪眼,謝昭就在旁邊笑。等魚香下樹再跑去別的地方玩,他就自顧自地在方才那棵樹下坐下了,又指指旁邊:“坐會兒?”
是詢問的意思。不過雪梨卻也累了,便也不管地上髒不髒,直接在離他一尺遠的地方落了座。他倚著樹,她背後有塊石頭靠著,一時好像誰也不知能說些什麼。
很是安靜了會兒,謝昭短促一笑:“喜歡出來玩麼?”
“嗯!”雪梨點點頭。
他復一笑:“那得空常帶你出來走走。不怕的話,還可以騎騎馬。”
雪梨有些驚喜,繼而想說“不怕,但是不會”。乍覺雙肩同時一沉,她頭也不抬地就是一聲喝:“魚香!!!”
魚香站在石頭上,雙爪搭著她的肩,頭也比她的頭高一截,眼望著前方一臉興奮地大喘氣,喘得呼哧呼哧的!
“你快下來!”雪梨懶得動,就這麼吼它。魚香才不理呢,繼續借著她的高度看風景。
謝昭在旁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