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他的內助”的位置上,且她自認大部分事上她做得不錯。
可現在驀地騰起的感覺讓她沒有自信接著做這些事了——她都不知他是怎麼想的,又怎麼合他的意?
還有,這採選的事,他做出這樣的決斷,真的……不要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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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紫宸殿中的氣氛冷肅至極。
陳冀江都後悔替惠妃夫人通稟了——皇帝把宮人都遣去了,只他一人在殿裡侍候,壓抑得他喘不過氣來。
惠妃夫人是帶著皇太后的信來的,信呈上去給陛下一看,陛下臉色就沉了。
陳冀江心裡直嘆氣:這不是等同於讓陛下知道您和皇太后還親近著嗎……
御座上,謝昭冷眼看著信,卻發不出火來。
惠妃剛把信交到他手裡,眼眶便紅了。他問了她兩句這信的事,就聽說皇太后遣了個老資歷的嬤嬤來。
宮裡能稱得上“嬤嬤”的總共沒幾個人,一個個都算是德高望重,六尚女官見了她們都不敢大口喘氣。
沒大事根本用不著這些人出面,謝昭不再多問也知道,這嬤嬤肯定是奉懿旨來訓斥惠妃來著。
所以他雖然惱火她揹著他跟皇太后稟事又到底忍了,這會兒他若也斥她,她夾在中間就太不好做人了。
靜了一會兒,皇帝平淡道:“以後後宮的事,你不用再跟母后稟了。不然朕把後宮交給你幹什麼,直接請母后回來執掌後宮不就是了?”
“諾……”惠妃叩首,咬咬唇,又道,“臣妾是覺得采選的事太大了,才稟了太后一聲。”
謝昭應了聲“嗯”,抬手讓她起來。
他也猜是這樣,所以母后信裡責備惠妃不明理、不知道在採選的事上勸他,他都替惠妃覺得不忿——旨是他下的,因為怕惠妃會勸阻,他才把後面的事直接交給了陳冀江。
他想這麼做,別人根本攔不住,結果惠妃稟了太后,太后還反過來怪她?
皇帝神色沉冷地默了一會兒,又說:“你和南宮氏在宮宴上生過不快的事朕知道。朕不會冊她為後的,你安心吧。”
“……陛下?”惠妃鬆氣之餘一啞。這是太后在信裡提到的事,他這麼說了,她可不敢這麼回信給太后。
謝昭微頷首:“朕會自己給母后回話。”
他說罷也有點頭疼怎麼回這信合適——拒絕迎娶南宮氏不難,難的是拒絕完還不能讓太后不快,不然萬一太后回宮來說這事,又是他的麻煩。
皇帝揉著額頭想著,惠妃稍上前了一步:“陛下……”
“嗯?”皇帝抬眼看向她,惠妃在御案前踟躕著,良久,生硬道:“臣妾冒昧問一句……先前臣妾呈上的名冊,陛下一個也未留,可是因為陛下自己中意哪位家人子,而臣妾沒寫進去麼?”
皇帝一怔,繼而滿目不解。
她左思右想之後還是覺得這是唯一的可能了——陛下在嫌她沒把事情辦好,所以她選中的,他一個都不要,直截了當地讓她知道他不滿意。
謝昭被她問得直蹙眉頭,睇了她一會兒,無奈而笑:“沒有。朕沒見過那些家人子。”
這是實話,他不僅沒去看過,而且連名冊都沒翻過。除了她呈過來的那五十三人以外,他都不知道餘下的還有什麼人。
惠妃細細打量著他的神色,見不似敷衍便安下心,如此這般好歹不是自己的錯了。
她靜了一會兒,又問:“那陛下誰也不留,可還有什麼旁的原因?比如……”她語中微頓,覆下羽睫不看他才有膽子繼續道,“比如御膳女官阮氏。”
正繼續想著如何回信的皇帝目光陡然一滯。
他看著信紙半晌未動,俄而有些愕然:“你說什麼?”
惠妃被他反問得也一滯,忙道:“臣妾信口亂說的。”
謝昭莫名地心速快了一陣,快得心裡發空。他睇了惠妃須臾,仍舊抑制不住這種感覺。
感覺似乎是被人戳破了什麼遮擋,難言的滋味在心底迅速蔓延開來,他不願去多想,又無可阻擋地順著想了下去。
少頃,皇帝讓惠妃退下,但心裡的悸動並未隨著惠妃一同離開,反倒愈演愈烈。
他幾乎每天都能見到雪梨,也知道自己待雪梨……不太一樣。只是,從來沒有往那一面想過。
也沒有人“提醒”過他。
天啊!
胸中又兩下猛跳,讓他甚至有點恐懼。他放下那封信伏在案上,想跟自己說“她還是個小姑娘”,一閉眼,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