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蘇善蘊在島城過起了平靜無波的日子。
上午:上課、作畫。下午:習射、幫忙照看縉哥兒或者做做女紅。晚上:陪祖母、父親和繼母聊聊天,有時也在小書社裡彈彈琴或者看一會兒書。
漸漸地,她發現自己和繼母之間的關係越變親近,甚至比她當年和自己的孃親還要親近。
這讓她很感欣慰,也讓父親長舒了一口氣。
七月中旬,李百希約見她。
她以女裝去見,不過依然是由父親陪著去。
李百希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有些錯愕,隨即又恢復了自然,笑著說:“你的畫很好賣,所以我想再版,並同時向你邀下一冊的畫稿。”
“好。”蘇善蘊毫不含糊地答道。
如此兩人便籤了再版的合同。
而下一冊的畫稿依然以五十幅為標準,同樣是畫她最擅長的仕女圖。
“你打算在下一冊裡用什麼主題?”李百希問。
“我準備加入一些禪意。”蘇善蘊很認真地答道。
李百希愣了一下,禪是跟靜修有關的東西,他沒想到這個小女孩會有此想法。
然而他從她端莊平靜的臉上多少看出了她的決心,便笑著說:“那你恐怕得看些佛經了。”
“是,我從上個月開始便大量地閱讀佛經。”蘇善蘊輕聲答道。
“為何會想要加入這樣的東西?”
“我覺得真正美好而寬廣的東西都跟內在的平靜有關,只有這樣的美才能長久地吸引人的目光。”
“很好,那麼我熱切地期待著它們的誕生。”
“謝謝,我會全力以赴的。”
“大概幾時可以交稿?”
“俗話說慢工出細活,我不想過急。所以大概在明年二月底交稿如何?”
李百希沉吟了一下。
也即是七個月的時間,平均每個月完成七幅,這比上一冊的時間倒是充裕了不少。
但是他不想等那麼久。
“一月初可以嗎?”李百希問。
蘇善蘊想了想,這就和上一冊一樣每三天就得完成一幅了,時間委實太趕了些,於是她搖頭。
“那二月初吧,二月底太久了些。”李百希說。
這下蘇善蘊便不好意思再討價還價了。她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的話她想明年早早進京都不成了。她嘆了口氣。隨即又意識到還是可以先去京城見了燕錦暄再回來交稿的,雖然這樣有點趕,但是誰叫她想見他呢。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趕在進京之前將畫稿完成。可那就得像上一冊那樣趕了。
趕是趕了點,只要自己將時間分配得好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於是她決定在進京前完成,以便之後可以安心地在京城住幾個月。
所以她到家後便一頭扎進房間專注地畫起畫來。
…………….
七月底時她收到了燕錦暄的來信及一個包裹。
“我已經回到了京城,得知你已於六月初回了島城。忽然覺得心裡空蕩蕩的,不過我也知這樣的等待是必須的。所以我們就靜等著明年春天的相聚吧。然而在這不能相見的日子裡也請你相信——無論如何,我此生只願與你的手緊緊相握,一起相伴到生命的盡頭……”看著他信裡的話,蘇善蘊數度紅了眼眶。此刻的她覺得與他的心是如此的接近。就彷彿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
她將信摺好,緊緊地貼在胸前,良久才將它放進信封裡去。
他的包裹裡是一整套晴雲居士的畫冊。共七冊。
蘇善蘊欣喜若狂。
在這之前她就到處打聽晴雲居士的畫冊,希望能買到。以前她從繼母的爺爺那裡借過三冊來看。然而畢竟不是自己的,所以歸還之後就一直希望自己也能擁有。
沒想到燕錦暄就將這事記了下來。
然而對於這麼搶手的畫冊來說要找齊七冊並不是易事,可見他也找了很久才找全的。蘇善蘊捧著這七冊畫就像捧著燕錦暄的一顆心般小心翼翼且感慨萬千。
正巧張盈進來,她看了看滿臉甜蜜的蘇善蘊問:“誰寄來的包裹?”
蘇善蘊忙說:“是陸夫人寄來的。”
“書?”
“是畫冊,晴雲居士的畫作。”
“那可是珍稀貨哦,恐怕陸夫人也花不少心力才找得齊吧?”
“嗯嗯,肯定的,所以我很感謝她。”蘇善蘊笑著說。
張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