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行的掌心微涼而乾燥,輕輕的貼在自己的臉頰上,除了那種面板相觸之間帶來的一絲微微的涼意,李歆澤還聞到了一種淡淡的味道,似乎只是用香皂洗手時沾染的一絲淡淡的清芬。
也許是因為那種輕柔而微涼的觸感讓人感覺太過放鬆和舒適,李歆澤竟沒有第一時間直接扒拉開他的手。
臉頰上的熱度始終沒有消去,一時之間,李歆澤自己都有些茫然,泛紅的面龐,究竟是因為那些果酒上頭,還是被顧景行從酒吧裡拽出來這會兒引發的火氣導致。
看著她剛剛還皺著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顧景行心頭的火氣,也彷彿被潑了一盆冰水一樣,那點因為看著她和朋友去酒吧、然後又被陌生人請酒搭訕所帶來的一種說不清楚的憤怒,也瞬間便隨之消弭……
“女孩子不要自己一個人隨便去酒吧那種地方!”顧景行的態度明顯已經軟了下來,但是,想著自己說話的主題,對李歆澤說話的時候,顧景行的口氣還有些硬邦邦的,與其說態度強勢,不如說現在的顧景行更像是一種被人踩了尾巴炸毛之後的一點傲嬌的刻意。
李歆澤終於抬起頭,順便用自己的手擋在了顧景行的掌心和自己的臉頰之間,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我是和朋友一起去的。”
顧景行“哈”了一聲,語氣裡的不屑一顧簡直如同被人使勁搖晃過的一瓶啤酒一樣從瓶口噴湧而出,那些冰涼的啤酒泡沫簡直能夠瞬間把人噴的從頭到腳一身狼狽。
“和朋友一起?你是說那幾個剛剛認識沒幾天的陌生男人嗎!”顧景行尖銳的問道。
李歆澤淡淡道:“克里斯蒂娜與薇薇安她們兩個是姑娘,好嗎?”
“真是不好意思,我沒看到她們!”顧景行生硬的回答道,依舊是那種吵架專用十分適合拱火的語氣。
克里斯蒂娜和薇薇安也都是耶魯大學的學生,她們和亞歷克斯、弗雷薩都是一個小組的夥伴,剛剛在酒吧的時候,李歆澤還與同樣對金融比較感興趣的克里斯蒂娜簡單的聊了聊最近納斯達克最近上市的新股票。
顧景行下一句話,又把爭吵的核心轉了回來,“一個女孩子在酒吧裡,不要隨便喝陌生人送的酒,很不安全你知道嗎?”
“那只是一杯加了很多果汁的低度數雞尾酒!而且是調酒師直接從吧檯上推過來的!”
“那個男人完全是一個不知道好壞的陌生人,而且是在酒吧、酒吧裡!你怎麼知道調酒師就一定沒問題?”
“他只是想要請我喝一杯酒、一杯酒而已!而且那杯酒我根本就還沒碰呢你知道嗎?”
“可是你這樣做很危險,酒吧裡莫名其妙遇見的一個陌生男人的酒,李歆澤你這樣做很不安全你知道嗎?”
“我到底做什麼了!?”
——其實吵架的時候,不管是男人和女人,只要形勢需要,他們都會不厭其煩的重複強調著同樣的一件事。
即使說來說去,那件事很可能連發生都沒有發生,甚至於即使那件事真的發生了,也不一定就證明了他說的是對的……
同一個話題車軲轆轉似的在顧景行和李歆澤他們兩個人之間來來回回了好多圈,而且,兩個人說出來的話又都是語氣比較強烈的反問句,互相對著反問了半天之後,兩個人也就是還壓著脾氣沒在大街上吵起來丟人而已……
紐黑文夜晚的街道上,即使是熱鬧的時段,也只不過是偶爾會有三兩個路人經過而已。
畢竟是冬天,晚上寒意侵人,剛剛從酒吧裡出來的兩個人,之前身上還暖暖的,這會兒吹了不少冷風,身上衣物的溫度已經漸漸下去。
李歆澤的臉頰因為酒精還泛著些紅暈,被冷風吹著,也就感覺更明顯些。
壓著聲音吵了一會兒也沒吵出個所以然來,隨著晚風的寒意襲來,在這樣的溫度裡,顧景行和李歆澤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顧景行的臉上幾乎是一種自暴自棄的表情,身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伸手把人摟在了懷裡,按著李歆澤的肩膀,低頭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