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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長贏(十九)

繁的人家兒,這幾日連露面都沒有,更別提入府祭奠了。”

這倒讓皇帝有些意外。

他以為春如因跟魏雲錚退親是因為春如因存了老虎吃天的心思,上次還拿這事兒對她好一通呲噠。春如因倒是辯駁了兩句,可皇帝也只當她是為自己開脫而隨意胡謅的,沒成想他們退親還真的是因為魏家不願意讓她進門。

一個無父無母的姑娘家,在京城無根無基,能不計前嫌的去魏府祭奠,心存善念的送雲錚最後一程,還不畏懼魏家‘通敵叛國’的罪名,可見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皇帝手指摩挲著下巴,眼前又浮現那日在延暉閣春如因單薄的身影,還有被他訓斥過之後煞白的嘴唇和泛紅的眼圈兒,心裡忽然升騰起一些愧疚和疼惜——

是個不容易的人。

正想著,馬車上了個坡之後停下來,簾子被人從外頭挑起來,採庸探頭進來:“爺,姑娘,咱們到地方了。”

採庸前襟上一塊羊脂玉壓襟隨著她的動作直晃悠,水頭很足,陽光灑在上頭折射出溫潤的水光。

閒閒先從轎廂裡鑽出來,採庸扶著她下來。閒閒視線落在壓襟上,隨口一句:“這塊壓襟頭回見你戴,水頭真好。”

採庸有些不太自然,伸手握住那塊玉,乾笑兩聲:“回姑娘,這塊壓襟好些年了,只不過一直放在箱子底沒戴出來。”

皇帝也下了馬車,卓少烆隨著皇帝上石階,低聲說:“主子,都安排好了,中堂大人在西院廂房,咱們從西角門進去就是,人已經提前清乾淨了。”

皇帝點點頭,開口喚閒閒:“你們一會兒往後院去罷,替我給姑爸請安。後頭都是尼姑女眷,我跟少烆就不進去了。”

閒閒知道皇帝有大事要商議,不多說話,攜著採庸徑直進了西山寺的大門。

*****

夕陽西斜,閒閒在馬車裡坐的都快要睡著,皇帝和卓少烆的身影終於從西邊那片茂密的竹林中走出來。

皇帝快步鑽進馬車,卓少烆打馬在前,馬車又轉轉悠悠沿著來路走回去。

閒閒仔細端詳皇帝臉上的神情,他一臉肅容,眼下略有倦意,顯然這一整天都在與齊松照商議這件棘手的事。

閒閒不敢說話,也心疼自己哥哥,眼瞅著馬車頂愣愣出神。

皇帝有些疲累,隨口問閒閒:“姑爸怎麼樣?”

閒閒說還成:“姑爸一開始不願意讓我們進去,後來見我實在堅持才開了門。姑爸唸叨皇父跟皇額涅呢,也還惦記著皇叔。我跟姑爸說再過一陣子皇父跟皇額涅就要回京了,連帶著晏清哥哥也一起進京,姑爸聽了高興,午飯多添了半碗雜糧粥。”

皇帝的臉色總算有些輕鬆:“姑爸與皇父和皇叔是親兄妹,自然心裡記掛。姑爸可曾提起姑丈?”

閒閒面露難色搖搖頭:“我倒是提了一句姑丈就在西院,可姑爸只低著頭不說話,我也沒敢再多說。”

皇帝嘆息一聲,闔上眼皮捏了捏鼻樑:“有些事兒,不光為著國政,光為著咱們家裡頭這些苦命人,也該著手處理了。”

皇帝一直閉著眼睛假寐,閒閒就不再開口。馬車一路搖晃,外頭的聲音逐漸變得嘈雜起來。

閒閒掀了窗戶的簾子朝外看,外頭這會兒太陽已經快落了,只餘了一點點兒的金邊兒。還有兩個時辰宵禁,現下街市上正熱鬧,擺攤子鬧雜耍數不勝數。

這兒是外城,住的都是尋常百姓,氣氛比內城要更隨意一些,煙火氣也更重。閒閒心裡癢癢,忍不住從簾子縫裡朝外打量。

卓少烆騎馬跟上來,方便閒閒正大光明的掀簾子朝外看。

他在馬上咧嘴一笑:“姐姐,這條路可是外城最熱鬧的一條街了,採庸說雖然繞點路,但走這邊你看著一定高興。”

離宮門下鑰還有段時間,皇帝知道自個兒妹妹是個坐不住的人,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被他抓著當成擋箭牌在馬車裡坐著等了他那麼久,所以對於採庸自作主張的換了回宮的路線皇帝也就不予追究了。

他瞧著閒閒興奮的側臉,心裡有些發軟,開口問她:“哥哥陪你下去逛逛?”

閒閒雀躍,卻又有些擔心:“哥哥萬金之軀,咱們還是回宮吧。”

皇帝替她做了決定:“走罷,我也很久沒出宮了,咱們兩個一起逛逛,誤不了回宮的時辰。”

兄妹兩個並肩在街上走著,採庸和卓少烆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頭。這裡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宮裡沒見過的,瞧著粗糙、簡單,可貴在新鮮,閒閒左看右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