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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因有些懵:“宣我?”
沈叢霽也擰著眉毛,一臉不可置信:“宣她?”
小太監點點頭,喘的厲害:“主子爺聽說掌櫃進了宮,於是特意打發我們來宣掌櫃,主子爺說他有話要跟掌櫃說。春掌櫃,麻利兒走罷,別讓主子爺久等。”
如因看著沈叢霽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心裡暢快,樂呵呵的應一聲,轉臉跟沈叢霽說:“姑娘勿怪罪,小人得先行一步了,主子爺召見,不敢去的晚了,恐讓主子爺久等不快。”
採庸剛才被沈叢霽的冷臉惹得心裡窩火,她打小兒跟著公主,是公主身邊頭一份兒的大姑姑,在外頭哪裡看過這樣的臉子。也就沈叢霽,自視甚高,從來不把她們這些人放在眼裡。
她聲兒大了幾度:“姑娘,咱們該進宮請安了,公主還等著跟您說話解悶兒呢。主子爺要見春掌櫃,想來是有話要單獨跟春掌櫃囑咐,咱們這些人,左不過閒來無事隨便說話打發打發時間,不好耽擱掌櫃的大事兒。”
論起夾槍帶棒,從小嬌養著長大的沈叢霽哪裡是採庸的對手,一番話說的她氣急敗壞,可又無從反駁。
沈叢霽瞪一眼採庸,又瞪一眼如因,氣沖沖的帶著自己的小婢女快步走進西華門。
採庸輕笑一聲,和如因互相納個福,扭身子也跟沈叢霽進了宮。
如因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呂太監表情微妙,心裡頭咯噔一聲,試探著問:“延暉閣……在哪兒?”
呂太監無奈抿抿唇:“紫禁城最北邊兒,走過去至少得兩炷香。”
?!
如因心裡頭的高興蕩然無存。
這皇帝,絕對是故意的!
有北風應著景兒打旋刮過來,如因抽了抽泛紅的鼻尖兒,哀怨的瞅著西華門裡頭又直又深的甬道,認命的嘆口氣:“那就走罷。”
紫禁城真是太大了。
如因一邊兒走一邊兒在心裡頭腹誹,皇帝就一個人,住這麼大的院子真是浪費,就是一天睡一間屋也不知道得睡多少年才能睡完。
等她走到延暉閣的時候兩條腿已經有些發酸,腳底板也一抽一抽的疼。
如因立在延暉閣門外頭,伸手拍了拍有點兒凍木了的臉頰,揉了揉冰涼的鼻尖兒,又扯了扯冷到發僵的嘴唇,對著明間兒的六扇燈籠框隔扇門艱難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還不快點兒上來,”清越的男聲忽的從頭頂傳下來,帶著一絲不耐煩的燥意,“朕在這兒等了你大半個時辰了。”
如因循聲抬頭,這才瞧見皇帝正負手站在延暉閣二層的迴廊上朝下看她,面色不鬱,眉毛擰出個‘川’字。
常旺站在皇帝身側,朝如因比了個手勢,示意她趕緊磕頭。
皇帝不是個好性兒人。
如因這回長了記性,甭管地上多涼,說跪就跪,‘哐當’一聲兒磕了個毫不拖泥帶水的響頭,中氣十足:“奴才給主子爺請安。”
頭實打實的磕在青石板的地磚上,如因伏在地上疼的齜牙咧嘴。
“起咯。”
地磚上有泥,把如因的額角蹭上一塊指甲大小的灰,落在皇帝眼裡更埋汰了。他連看也不想再看,轉身進了二層的暖閣。
如因起了身,從明間兒進去,趁著走路的功夫伸手揉了揉發痛的額角。
整個延暉閣裡頭燒了熱碳,烘的熱乎乎的。季全迎上來,領著她上去。
延暉閣在外面看是兩層,可上去如因才發現裡頭實際上是三層,中間還有暗層,放著一些書卷陳設,有幽然的檀木香氣。
如因上去,皇帝正立在一盆水仙花前頭。他穿一件兒黑狐皮端罩,腰間垂下兩條明黃色的垂帶,背影高大又挺拔。
水仙花嬌嫩欲滴,半開半合,根莖細嫩。皇帝骨節分明的手撫在花瓣上,袖口露出寸許松石綠的劍袖,手掌勁瘦而有力量,隱約能看見幾條青筋隱隱的浮在面板之下。
如因看的有些直眼——美男撫花,著實養眼。
她心裡頭忍不住想,以後如果請小戲兒入府伺候,一定得請幾個像皇帝這樣身高腿長的才行,那些秀裡秀氣的不成,看著就不夠舒坦。
皇帝聽見動靜,側過頭看向她。
和皇帝的視線相對,如因一下子回了神。她暗自咬了咬舌尖兒讓自己清醒,心裡罵自己怕不是瘋了。
“知道朕為什麼宣你到這兒來嗎?”皇帝唇角吊著一抹輕笑,只是目光依舊沉藹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