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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素商(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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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邁進萬方安和的迴廊下,正巧碰見閒閒從裡間輕手輕腳的出來。

見著皇帝過來,閒閒忙比個安靜的手勢:“皇額涅剛睡下。”

皇帝跟著閒閒走出幾步:“這才什麼時辰,皇額涅怎麼就睡下了?”

正是正午陽光最烈的時候,閒閒遠眺湖面上刺眼的光暈:“皇額涅這些日子都是這時候歇午覺,她說這個點兒外面太熱,倒不如在寢殿裡涼涼快快歇個覺,等落落太陽再出去逛。”

萬方安和建在水上,呈“卍”字形,皇帝和閒閒沿著延伸的迴廊慢慢踱步,水面上偶有水鳥飛過,激起一小片水花。

閒閒問皇帝:“哥哥怎麼這時候來?晌午那會兒皇額涅還唸叨了你幾句。”

皇帝負著手:“上午有事耽擱,便想著中午過來請安。另外也得過來請皇父示下,看看何時往熱河去。朕來之前聽人奏報,說皇父跟舅父往東邊麴院風荷去了,還沒回來?”

閒閒說是:“前兒恪親王進獻了一根魚竿,說的神乎其神,皇父動了興,非叫著舅父去麴院風荷釣魚。這種暑天垂釣,他們倒也不怕熱。”

皇帝笑起來:“你不懂,越是天兒熱魚越好釣,恪親王在這些事兒上是無師自通,選這個時節進獻魚竿自有他的道理。”

“今兒舅母也來了,上午陪著皇額涅說話也提起往熱河去的事兒。我聽皇額涅的意思,她跟皇父應該想在熱河過中秋,”提起熱河,閒閒很是興奮,“今年夏天京城格外的熱,而且今年恪親王也在,咱們要是往熱河去,一定熱鬧。”

皇帝‘唔’了一聲:“既如此,朕心裡就有數了。等把手頭幾件事兒了結了結,咱們就往熱河去,在熱河好好避避暑,咱們一家人也清靜清靜。”

閒閒眼巴巴瞅著皇帝,湊過來低聲問:“如因……會去嗎?”

提起這兩個字,皇帝心裡莫名顫了兩下。他別過視線,看水面被水鳥拍出的波光粼粼,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神情自然:“她去做什麼?既非公卿,又非王侯,哪裡就輪得到她了。”

閒閒咕噥一句,似有遺憾:“原本聽說她最近過得艱難,想著如果能一起去熱河也好在路上順道同她說說話。可惜了,她若不去,我也不好專門宣她,倒像是專門叫她進來揭傷疤似的。”

皇帝側臉看過來,眉頭中間一道‘川’字:“她過得艱難?出什麼事了。”

閒閒是個憋不住話的,一股腦把穆靈北上京城和江若迎不依不饒的事兒噼裡啪啦竹筒倒豆子一樣說了個乾淨,最後還忍不住埋怨皇帝:“外有嘲笑她趨炎附勢的人,內還有等著喝血的賭鬼親戚,可見她過得多難。外頭都傳她跟你有瓜葛,你倒是高坐金鑾殿,一點不管她的死活。”

皇帝越聽面色越凝重:“你從哪聽來的?”

閒閒說:“是瓊華同我講的。如因的弟弟不是在舅舅家唸書嗎,哈哈珠子們趁主子上課,總湊在一起聊天,一來二去就都知道了。”

皇帝眼底憂色難掩,還另有些惱意:“人言可畏,朕就不該由著她折騰。”

閒閒有些懵:“哥哥在說什麼?”

皇帝緘了口,不再多說,只跟閒閒說:“朕還有事,先回宮了,待皇額涅起身你替朕請安。”

*****

培雍的書房裡氣氛有些低沉,他撂了手裡的茶碗,眼神一一掃過下面坐著的幾個人,又問一遍:“本官剛才說的話,都聽清了?”

白朝越和梁忠兩人對視一眼,這才跟著眾人應一聲是。

培雍看著屋裡這些人,坐在跟前兒的三個自不必說,是蘇州織造局的三家皇商,後頭兩排坐著的也不容小覷,全都是蘇州城裡有頭有臉的絲綢布料商,眼巴巴瞅著皇商的位子虎視眈眈。

做生意嘛,哪兒有憨人?一聽說培雍返京述職,春家也已經舉家北上,連帶著梁白兩家的掌櫃也進了四九城,剩下這些想在大年份兒裡分到一杯羹的掌櫃開了春紛紛動身,竟有絕大多數眼下都在四九城裡蹲著。

一路北上想要混出個名堂來的躍躍欲試還沒等成型,今兒乍一聽培雍說要裁撤皇商定額,後頭十來個人面色忽然很不好看,東瞥西瞧,心裡好似有貓爪子撓,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因是這間屋裡唯一一抹亮色,水蔥綠的對襟褂子,跟團扇上兩隻碧綠的蜻蜓相映成趣。

春家是總商頭,培雍理應先開口問如因的意思。可令人眾人驚異的是,培雍眼神掃過如因卻沒開口,反倒先問梁忠